第8章 蓝河大学
教师宿舍是栋四层的灰白色小楼，一层的门卫室里面隐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
“我们去清理疯人。”萧泽转头对四位女性说道，“你们在车里等着。”他的目光在杨朵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等安全了再进来收拾。”
其他几位男士都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们的动作各异，却流露出同样的默契。
“谢谢。”四个女性的道谢声轻轻响起，
在这崩坏的世界里，绅士精神或许可笑，但总有人固执地守护着文明最后的体面。
萧泽在前面做前锋，唐高远默默递来几个空编织袋，庞明则把工兵铲横在胸前。
齐修文、陈峰和杜志学三人紧跟其后。
几个男人默契地形成战术队形，缓缓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大门。
走廊里游荡着零星几个疯人，听到动静后，最近的那个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球暴突，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
它嘶吼着扑来时，萧泽的消防斧已经精准地劈开了它的头颅。黑红的血液溅在斑驳的墙面上。
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理每个房间，将扭曲的尸身拖到宿舍楼后的废弃花坛。
腐烂的玫瑰丛中，尸体堆成了小山，引来成群的绿头苍蝇嗡嗡盘旋。
“安全了。“萧泽朝远处打了个手势，宋依依等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近。
进入大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黑红的血迹，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宋依依的指尖发颤，屏住呼吸，隐忍着胃部的抽搐，清扫着血迹。
江欢死死咬着下唇，机械地将散落的物资装进袋子，刻意避开那些沾血的课本。
齐修文看到宋依依等人的反应后，将室内所有门窗都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空气突然清新了不少。
宋依依感谢的看了齐修文一眼，便继续清理起来。
“啊！”杨朵尖叫了一声。
众人闻声赶来时，看到她瘫坐在储物柜旁，脸色惨白如纸。
角落里一具被遗漏的教师尸体，深蓝色制服被撕得支离破碎，金丝眼镜歪在青灰色的脸上，镜片后的瞳孔永远凝固在惊恐的瞬间。
“别怕，我来。”陈峰的声音出奇地轻柔。
他利落地用窗帘裹住尸体，像扛麻袋般轻松地走出去。
清理工作持续到日影西斜。宋依依扶着墙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看着只是微微出汗的江欢，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好厉害...我手抖得都拿不住东西了...”
“我也累。”江欢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只是以前经常晨跑。”
唐高昕冷冷扔来一句：“你该锻炼了。”
宋依依自从工作后，每天除了上下班走几步路，没有其他运动量，她的体能太差了。
杨朵安静得反常。这个平时叽叽喳喳的姑娘只是机械地点头，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没人注意到她藏在背后的左手正神经质地揪着衣角，把布料绞成了麻花。
他们选择了一层最靠近楼梯口的三个房间，四个女士一个房间，萧泽、庞明、唐高远、陈锋一个房间，齐修文和杜志学一个房间。
宋依依瘫倒在硬板床上时，浑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重组。
白天的血腥画面仍在脑海中闪回，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在陷入枕头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黑暗，然后是刺破耳膜的尖叫。
宋依依猛地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
睡在对铺的江欢已经翻身下床，手里紧握着一把水果刀。
“怎么了？”宋依依嗓音沙哑。
回应她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
杨朵的床铺颤动着。她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被子绞在腿间，枕头上洇开一片汗渍。宋依依跌跌撞撞扑过去，触到她皮肤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
“朵朵？”她慌乱地推了推杨朵的肩膀，对方却像陷入噩梦，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急速转动。
唐高昕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攥着医药箱。
“39度8。”唐高昕收起体温计，眉头紧锁。
杨朵潮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不停颤抖着重复：“不要...不要过来...”
宋依依用湿毛巾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发现她掌心全是掐出的月牙形血痕。
原来这个总是挂着甜美酒窝的女孩，白天那些冷静干练都是强撑的伪装。
后半夜，宿舍重归寂静。
宋依依守在杨朵身旁，看向一旁的江欢。
“你怕吗？”宋依依的声音有些发颤，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怕。”江欢没有看她，目光始终紧锁在杨朵身上，指尖微微收紧。
“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宋依依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江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抿紧了嘴唇，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每个人都一样。”唐高昕走近，伸手按在宋依依的肩上，“你努力了，就会成长。”
她看向两人，温柔而坚定“今天你们迈出了第一步，明天就能迈出第二步，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勇敢往前走。”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豁然开朗。
第二日清晨，教师宿舍。
宋依依拧干湿毛巾，轻轻敷在杨朵滚烫的额头上。
高烧让这个总是笑容明媚的女孩面色潮红，眉头紧锁，嘴里不时呢喃着模糊的梦话。
“她还在发抖......”江欢小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翻出唐高昕留下的药盒，对照着医嘱，将药片仔细分成几份。
宋依依点点头，目光扫向窗外，远处的食堂方向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那是萧泽几人正在清理疯人，因人手不够，唐高昕也一同上了战场。
“昕姐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宋依依羡慕的感叹着。
“一定会的。”江欢坚定的回答。
宋依依拿起几袋种子，她指了指墙角堆放的几个空花盆，“趁现在阳光好，先把种子泡上，如果能发芽，我们就可以大面积种植了。”
两人都没有种植经验，只能用终端器搜索教程，按照教程将种子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