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筹谋
王融的一句反问，让在场众人都愣在原地。
半晌过后。
“眼下诸位麾下的部曲私兵里，谁有善水之兵？”
有人发问。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见此，王融也不过多废话。
他还是指着那张挂在中间的徐州地图。
“徐州地方，共计五个郡国。”
“大小河流诸如淮河、泗水、雎水、沂水、沭水、游水等等难以胜数，更不谈东部滨海。”
“徐州郡县之间，靠水吃水的民众超过十万之数。”
“登船漕运，下船耕田者，诸位可曾有心统计过数目？”
王融把漕运人这个群体搬了出来。
他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琢磨着要把徐州的所有条件都利用起来。
所有人都说徐州是个四战之地，根本守不住。
但一个地方守不守得住，不仅仅看它的地利条件。
还要看防守方和进攻方，甚至天气、人心等等，因素太多了。
防守方可以把持的就是地利和人心，决定不了对手是谁，天气如何。
因此，周仪要把徐州境内纵横交错、往来流淌的大江大河掌控起来。
徐州水战，也大有可为。
他暗地里扶持了一批人，提供后勤、钱资，去资助他们掌控各地漕运，挑选士兵组建水军。
其中，琅邪郡莒（今山东莒县）人徐战，就是琅琊王氏的漕运爪牙。
为什么选徐战，原因很简单，他有个以勇气闻名琅琊的儿子，叫徐盛。
方今十五岁出头的徐盛，跟随着父亲徐战，替琅琊王氏掌管着徐州诸多漕运势力。
“去，把徐战父子带进来。”
王融吩咐身边心腹小兵。
“唯。”
小兵领命而去。
不多久，两道身影踏步进帐。
最前面的是一位雄壮的中年人，身材魁梧，面容威仪，正是徐战，典型的山东大汉。
其身后跟着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双肩宽阔，胸膛厚实，身躯笔挺得宛若一柄标枪，这是大宝徐盛。
“徐战（徐盛）拜见明公。”
父子二人向王融行礼。
数年前，琅琊人徐战本想着居家搬迁到江东扬州吴县谋生，收拾家当的那天，王融找上门来。
一见面王融就用百亩良田打动了徐战，要求徐战替他办些事情，同时给了其子徐盛一枚手令。
凭借这枚手令可以随意进出琅琊王氏的坞堡，读取里面的书籍文简，亦或者跟随王氏的教书先生研习经文等等。
徐战难以拒绝，拿到田契后第一时间钻进了漕运生涯里。
人、钱、粮等一切人员物资供应，都由王氏解决，徐战很快就统一了徐州漕运势力，并在琅琊海边造船，训练水军。
“你告诉他们，徐州有没有善水兵马？”
王融问徐战。
徐战会意，当即说起了自己这两年来的准备，直接报数。
“能劈波斩浪的大船一百有余，楼船两艘，皆横于江海，蓄势待发。”
“艨艟斗舰，乃以千数，遍布淮泗各地，走舸穿插于江淮......”
“可战水军一万两千，俱已训练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徐战奉命，从徐州各地的漕运人员当中，挑选出万余青壮，每天脱产训练。
琅琊王氏为了养活这一万水军，几乎是砸锅卖铁，如今终于要迎来获取回报的时刻了。
“难怪海曲县周边靠海地界被你们封锁了数年，原来在谋划此事。”
有人惊喜不已。
海曲县是后世的山东日照一带，琅琊王氏主导琅琊各地门阀豪族，同分本郡。
海曲的地盘就隶属于王氏。
“正是。”
王融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之所以敢把兖州的曹军引进彭城地界，仰仗的就是训练出来的水军。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把这支部队拉出来，我们也能减小一点损失。”
有门阀代表觉得遗憾。
上次指的是曹操首次东征徐州期间，众人借曹操的手，除掉了不听话的陶谦，但也同样付出了一些代价。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他们永远只和听话的军阀合作，比如现在的刘备。
“你不会以为水战兵马稍加训练就能投入战场吧？”
王融反问。
从漕运民众转变成水战将士，需要一些时间。
那人语塞，低头羞愧。
相比于此人，现场绝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
他们能够预见得到，有了这支水战将士后，他们在微山湖、泗水一带的胜算更大了。
内心里稍稍安稳了不少。
“等到雨季来临，我们的士兵乘船坐舰横行于江河湖泊之上，居高临下，何惧入境曹军？”
他们总是这样，有优势了就振奋，处于劣势就面露担忧，人之常情，王融也没多说什么。
“玄德。”
王融要求刘备借关羽给他，把关羽充入水军之中。
二爷在水战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历史上其执掌荆州期间，就经营管理着荆州水师。
可担任过马弓手的关羽，认为自己应该是一名统御骑兵的帅才，他不是很情愿。
“云长，大敌当前。”
刘备这个大哥的劝说很有效果。
傲气的关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除了刘备。
于是关羽被编进了水军之内。
张飞也想跟着二哥关羽去所谓的水军里转悠转悠，但王融安排了张飞别的任务。
“你去挑衅曹军先锋于禁。”
王融把作战任务交给张飞，无疑戳中了三爷的G点。
“好好好。”
张飞兴高采烈，领命而去。
人群中，一道清瘦的儒士站了出来。
“明公。”
豫州颍川人陈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哪怕此次运气足够，击退了来犯曹军，待曹操回到兖州，恢复元气后又卷土重来，该当如何？”
陈群说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打得曹军彻底无法再来徐州。
他跟着刘备来徐州的原因简单充分。
当时还是豫州刺史的刘备，为了获取豫州人的支持，要给陈群举茂才。
举茂才是比举孝廉更高级的出仕方式。
举孝廉是从县级选取人才，举茂才是建立在州郡级的平台上选取人才，无疑能走更远。
后来陶谦死了，推举刘备接管徐州，陈群想着他这个豫州本地人在三互法的限制下，没法在豫州大展拳脚，索性也来徐州。
“一劳永逸的方法，在于长文身上，这是一个重担。”
王融笑吟吟地看着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