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阵亡后,全朝跪求我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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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你不带商量

终在后面每一天,淳于靖翎忆起自己准确的直觉,依然觉得对宋临渊的评价太过宽容。

单纯善良的兔子配不上狡猾聪明的狐狸。

水面细细碎碎被外来的水珠打破局面,化为汪洋大海找不到源头。

恰如水底鱼卷进涟漪旋涡中,波纹慢慢向外扩散,即使有一天失去所有,钓鱼者也会想尽办法送鱼饵喂到嘴边。

‘簌簌...簌簌...’

异响追醒淳于靖翎差点溺死在湖底的理智,眼神流转瞬间阴沉,拽过宋临渊衣襟,半是玩味半是警告,

“守好你的男德,不要妄图让我对你负责。”

她听见异响声更大,淅淅索索像是有东西在爬行,略过宋临渊,循着声响小心拨开半米高树丛。

登时双眼呲裂,不敢相信所看到场景。

——地上横躺着几具尸体,皆穿黑衣蒙面。

淳于靖翎踢开一具尸体旁的武器,蹲下身,并指放在脖颈处试探。

“死、死了吗?”宋临渊拿着红缨枪,还不忘叮嘱淳于靖翎小心腿。

不需她多说,地上那群黑衣人脖颈处伤口外翻,经过一夜雨水洗礼,泛白狰狞暴露在空气中,身体僵硬没有血痕,或多或少浮现黑斑,肯定早已死去多时。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没有任何激烈打斗痕迹,地上脚印整齐,应该是在等待指令时一瞬之间被杀死。

好精巧的剑术?难道出了内讧?

“奇怪,太奇怪了。”她呢喃疑惑,抬手摘掉其中一人面罩,入目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是他,禁军副领张巍。他怎么会在离京城这么远的七宝镇?

淳于靖翎挨个翻开其他尸体面罩,撸起他们手臂袖子确认所想,不出所料,每个人手臂都有禁军独有的狼头纹身。

禁军追杀她?一股凉气从脚底滋生,淳于靖翎遍体生寒,好似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搅翻她所有冷静理智。

有什么事,有什么阴谋在向她展开。

自己好像陷入一场巨大的蜘蛛网中,她仅仅是名小小看客,眼睁睁看着亲人从蜘蛛网上剔除,一点点侵蚀尸体。

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结束!

“嘿...这有人!”宋临渊惊呼,淳于靖翎回神,一瘸一拐走过去。

半人高的石堆上趴着一个人,同样是黑衣,相较于刚才那些,身上伤口纵横交错,看上去恶战一场,只是脸伏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临渊拿树枝戳了戳,确定没有危险,用脚踢翻过身。

淳于靖翎呼吸一窒,头皮倏地麻了半边。

是李恒!

他还活着!

宋临渊手中拿着草放置于李恒鼻尖,轻轻微动,确定李恒还留着一口气。

“活着呢。”宋临渊上去两巴掌,“嘿,醒醒,醒醒!”

“.......”但凡李恒能动,都轮不到宋临渊如此在他身上放肆。淳于靖翎甚是无语,无语中夹着莫名解气。

这一路上可没少吃李恒的亏,不说大大小小追击,暗地里埋伏给她背后捅刀子就足够让淳于靖翎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说李恒也是看着她长大,自己这半身功夫至少出自他半个身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淳于靖翎打小敬重他,甚至在爹爹的授意下认他做干爹。

谁能想到,最信任的人捅你最深,下刀子最狠,要不是淳于靖翎自小精通各种身法武器,加之战场磨炼出来的警惕性,这会怕不是早就成了剑下亡魂。

看到李恒是现在这幅惨样,心中没有半刻伤心难过,反而,“李恒?李恒!”李恒剧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气淤血,口喘粗气睁开眼。

眼珠迷茫转动几圈,模模糊糊认清所处环境,视线定格在淳于靖翎身上,淳于靖翎凑前,偏头躲开李恒伸出的手,揪住他衣襟,“到底谁让你来杀我!幕后主使人是谁!他是什么目的!九鹿山那场败仗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我爹爹娘亲,大哥二哥...还有那枉死的三千‘神翼军’之死跟你有没有干系!!!”

她眼底猩红赤血,手臂控制不住颤抖,恨不能李恒剥皮抽筋,为死去的所有人报仇。

李恒淡淡弯起笑纹,仿佛再见到昔日坐在他肩膀上放风筝的女孩,眨眼间角色对换,变成伸向她的魔爪。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淳于靖翎,她推开宋临渊,抓起掉落在脚边的匕首,

“到底是谁?!是谁!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匕首明晃晃停在上方,只需最后一用力,“你们淳于一家都该死!”李恒爆发出怒吼,双眼瞪裂突出,“你们全家都该死!我只恨没亲手解决你这个祸害!”

一刀准确无误刺进李恒胸口,鲜血迸溅,染红娇艳鲜花,如雨洒在淳于靖翎脸上,热而痛,她都试不出来。

没有比此刻更令她窒息的瞬间。

这不是在战场上杀死敌军,能给她带来胜利的欢愉,和对敌军的蔑视震喝。

刀不向自己人。爹爹一直教导她的道理,没想到由她亲手打破。

花开盛放有无数人精心呵护拥簇,花败霎时独树一帜,无人再垂涎一次。

她该高兴的,杀死李恒,既报了通敌卖国之仇,又解决掉一个追杀者,何乐而不为。

可她只杀死了李恒。

她现在成了彻彻底底的孤鸟,斩断翅膀,不知所措、无处可去的孤鸟。

再也不会有人接住她,飞向蓝天的期望,变为深不见底的深渊,所踏行每一步,身后无不洒满血路。

宋临渊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灼热的手心隔着衣服烫出一片红晕,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透这具心如死灰的灵魂,奈何他忘了,淳于靖翎从不需要别人救赎。

她所有的坚强,果敢,孤傲,赤城皆是因为她本身就如此清醒理智,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亦不需要与别人较长短。

花期由她自己说的算。你可以添彩,却盖不过她盛放抢夺所有人注目。

正如宋临渊担忧,平生第一次生出力不从心的挫败感。

察觉到淳于靖翎小腿站时间太长抖动,他贴身搀扶作为支撑。淳于靖翎极不适应,轻轻推开与他隔开距离,冷漠且坚决扫了一眼倒吸气的李恒,

“李恒,今日我淳于靖翎割席断义,与你再无阿父小女关系。”她手起刀落挥断腰下盔甲,扔到李恒身上。

李恒唇边的笑痕倏地僵住。

宋临渊别有深意看了眼,扶着即将崩溃的淳于靖翎离开,

“逃...快逃...不要、不要再回皇...宫!”

林中群鸟四散飞逃,李恒咽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