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遗落圣灰
李昂回到古堡时,已经过了中午。
一进大门,他就看到管家还是原来那样,勤勤恳恳地清理着地面,而老爵士中午又喝了酒,正窝在壁炉前嘟囔着。
大厅里光线昏暗,即使在正午时分,那些狭小的窗户也只能让少量阳光透入。
壁炉中的火焰跳动着,将爵士和管家的影子投射在石墙上,拉长、扭曲,不停舞动。
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陈旧灰尘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霉味,这种气味似乎已经渗入了城堡每一块石砖,不再是人清理能够解决的。
“下午好,爵士。”李昂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爵士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李昂,似乎花了一些时间才将视线聚焦。“啊,年轻人,”
他含糊地说道,酒气随着每个字吐出飘散在空气中,“有什么发现吗?找到我那宝贝了吗?”
“还在调查中,爵士。”李昂平静地回答,审视着爵士那张因酒精而红肿的脸。
他试图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捕捉一丝狡黠或紧张,但除了酒精引起的迷茫,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管家停下了手中活计,直起身来,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李昂,不带任何情绪。
“先生需要什么吗?”他问,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
真是怪人。
管家勤恳动作的动机不难理解,但他这未免有点过于敬业。
“不,谢谢,我只是回来商讨案情。”李昂摇摇头,绕开两人,向楼上走去。
威廉吃过了午饭后,又回到房间踱步。当李昂推门而入时,威廉正站在窗边,双手背在身后。
“给你留了饭,吃吧,别饿着。”威廉随手指了指桌上的餐盘,上面盖着一块亚麻布,稍显陈旧但足够干净。
布角微微翘起,露出下面的面包和肉块,已经有些凉了,但香气仍然诱人。
李昂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早上只匆匆吃了些简单的食物,而今天的活动又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坐到桌前,揭开布,拿起叉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肉汁沾在嘴角,但他顾不上擦拭。
威廉看着李昂迫不及待地开始进食,停下脚步,靠在窗边,“我已经把城堡内部检查得差不多了。说实话,这地方干净得出奇。我找了所有可能有密道和暗格的地方,但都没有东西。”
威廉轻轻敲击窗台,“而且我注意到那个管家——他好像太过正经了,而且我从他嘴里套任何话都没成功,这不正常,王室总管都没这么不近人情。”
李昂把一块面包塞入口中,咀嚼着,听威廉继续分析。
“我怀疑雇主多少瞒了我们什么东西,那镜子应该有什么特别意义,”威廉摇了摇头,“不过我目前的思路是,去查看一些可疑的外来者,与爵士有矛盾的那种,可能在这方面有些线索。”
李昂咽下最后一块肉,用面包擦了擦盘子里的肉汁,然后吞下。
“你有收获了?这么高兴?”威廉突然注意到李昂的神情不同于早上,眉毛微微挑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李昂这才察觉自己嘴角挂着一丝不自觉的微笑。
确实,他现在的情绪要比早晨好多了。
也正常,虽然是奇奇怪怪的遭遇,但是长见识了总是让人愉悦。
另外饿急了吃得也很快乐,这是最直接的愉悦来源。
李昂擦了擦嘴,放下餐巾,大致汇报了情况,关于那个杂技演员,包括他的怀疑和提问过程。
“嫌疑确实不大,她根本无从知晓那面镜子存在,”威廉沉思片刻后说道,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但没走两步就停住。
“不过,这种流浪艺人手脚多不怎么干净,而且你还在她面前露了财。你最好看看身上有没有少东西。”
李昂心头一紧,站起身来,摸向口袋,把所有钱掏出来一样样地数。
给商人钱的时候没太细数,不过总体数目差不多,没太大问题。
李昂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检查身上其它东西,枪,子弹……他的手指触摸到每一件物品,确认它们都完好无损地待在原位。
最后,他伸手到兜中,去摸那个小钢瓶,装着圣灰的那个。
?!
“我的圣灰呢?”李昂面色骤变。那个小钢瓶不见了。
他又急忙翻遍了所有口袋,甚至脱下外套用力摇晃,但什么也没掉出来。
那个小钢瓶,连同里面的圣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教堂免费发的东西偷它干啥。
李昂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不像是普通偷窃,圣灰对小偷来说绝无价值,那东西只会让他下手时心里有愧。
“小心点,这种东西都能丢,我分你……”威廉不以为然地伸手入怀,却在触摸到空荡荡的口袋时僵住了。
威廉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也猛地掏遍全身口袋,动作比李昂更加急促,更加不顾形象。
他甚至掀起床垫,检查床底,期待那小钢瓶可能神奇地出现在那里。
他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
“我的圣灰呢?”他声音不再沉稳,有了一丝颤抖。
李昂从未见过威廉如此失态。
他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只觉得背脊发凉。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明白了事态严重性。
这绝不是意外,也不会是巧合。有人——或某种力量——正在有目的地行动。
而那两个辟邪的小玩意儿,碍着他们的手脚了。
一阵冷风从窗缝中吹入,带着一种异样寒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窗外,天空依然湛蓝,但李昂恍惚间看到一丝异样色彩在云层中闪烁,又是那种奇特的蓝色,不同于天空的蔚蓝,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色调,如同深海中的某种发光生物。
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当他再次眨眼时,天空恢复了正常。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坚决所取代。
他大步走向门口,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语气坚决:“我们去教堂,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