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融入
受到狼爪部落余人气氛影响的山菜和红鱼也有些兴致不高，直到穿过朱部猎场，翻过山头远远望见部落之后，才重新高兴起来。
狼爪部落的那名战士望着这处不大的，只有着十一个草棚的聚集地，有些呆住，他们要加入的朱部落人数这么少么？
百里石在藤部战士离开的时候便提前将意识回归部落，发现元已经让部落里的人用部落中囤积的木材干草搭好了新的居所。
羽带着狼爪部落二十九人踏入朱部，这些人也从先前的气氛中走出一些，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处即将成为他们新家园的地方。
元带着朱部留守的众人迎了上来。
狼爪部落众人这才发现，朱部落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少。
几乎只有和他们来的这部分人一样多，还没有他们先前留存的人数多呢。
而且，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怎么是个小孩？难道他就是朱部落的巫？
元和羽都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带着所有人站到图腾前，先向图腾行礼，随后元先开口说道：
“我就是朱部的巫，名叫元。
等会便会举行祭祀，你们得到图腾认可之后，从今天往后，大家就都是朱部的人。
朱部对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因加入的先后，便对任何人有区别对待，在图腾见证之下，我们都是朱部的子民。”
那名战士低头应是，心中有些疑惑，巫，这么小？还有另外的名字？
其他狼爪部余人只有一半作出了回应，还有十来个人依然有些呆呆的。
接着是羽，他走上前，说道：
“我是朱部首领，你们今早都知道了。
我也有名字，羽，是迁移之前部落的名字，由我继承。
我们先前历经磨难，从森林中迁移而出，保留住部落火种传承，落在此地，部落更名为朱。
如你们所见，我们保留下来的人，就只有这么多，因此，巫和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更多的人加入朱部，重新壮大朱部。
原本我是想向藤部落交换一些人的，但那估计很难说服藤部落巫。
不料你们也如我们一般，遭遇了不幸。
所以我借势向藤部落要求你们加入，你们这一部分人，是对藤部落略有不满的，所以带你们来此，希望从此你们能真心加入朱部，不要因昨日之事心怀芥蒂。”
狼爪部落余人这才知晓，朱部也是遭遇不幸之后，拼尽全力才留存下来的这样一个部落，并且这个部落还在努力试图恢复元气。
他们心中原本以为朱部是个新抵达大泽的强盛部落，以为他们这些人被交易过来，女人将被作为工具，男人会被视为苦力，消耗品，没想到朱部直接让他们全部加入。
先前呆呆看着的那部分人也大声回应起来，气氛明显振奋了许多。
羽往后退出一步，将巫让了出来。
元转身背对众人，伸出手，触碰在图腾上……
先前元和羽各自讲话时，百里石便发现朱的气息在躁动，即将醒来。
狼爪部落余下的人都作出回应之后，朱便从意识空间中离开，融入图腾前方的火塘之中。
百里石将能量汇聚向火塘之中。
元触碰图腾之后，火塘之中火势猛涨，腾起丈余高。
朱从烈焰中冲出，这一瞬，所有人都借着火焰目睹到了祂的身姿。
部落众人发出兴奋的呼喊，一些狼爪部落部民对着图腾和火塘叩拜下去，接着，所有狼爪部落余人都俯下身去。
这里，只有朱部落的人了。
随即所有人都起身，围着图腾和火塘开始跳舞，新加入的部众只能边学边跳，但很快，他们的动作就开始融入其中，祭祀的仪式变得协调，圆融。
朱在部落众人头顶回旋，火塘边上的木柱上，挂着的因为色彩艳丽而被留下的山雉尾羽飘起来三根。
三根羽毛跟随在朱身后，其上杂色逐渐褪去，慢慢变红……
祭祀舞毕，朱重归图腾，图腾上，两片羽翼都已浮现，只是一侧色泽还有些浅，而且禽纹的头，背，尾部依然空缺……
元接住新的三根尾羽，将它们别到了羽饰上。
随后大声宣布，所有人都得到了图腾认可。
六十余人欢呼的声音，终于不像先前只有三十多人时那样单薄，这欢呼压过了雨声，压过了大河涛声。
祭祀结束之后，庆典接着开始。
羽让部落众人将贮藏的所有肉食都取出来，大家吃个痛快。
新一轮的欢腾之声冲上云霄。
今天，是真正的丰收之日。
……
意识空间之中，百里石看着兴奋不已的朱。
朱在这处空间飞腾欢鸣，一刻不歇。
这处空间又大了许多，两侧山峡也凝聚出来，其上隐现火树。
焰河暴涨，从山峡间流出，绕过巨岩，流入虚空。
巨岩边上，部落搭建的草棚也一点点凝聚出来……
对于朱来说，一次沉眠醒来后，部落便直接增加了近一倍的人，难怪如此兴奋。
好一会，朱才冷静下来，窝到巨岩上。
随后祂直直地看着百里石意识所在的位置，慢慢往这边踱步过来。
百里石有些惊讶，之前朱只会对他的注视有些微动作鸣叫以作回应。
虽然栖息在百里石意识深处，却从来没有主动靠过来触碰他的思维过。
百里石从边上的焰河中聚起一道流焰，汇向他自己这边。
一具焰流形成的人型躯体出现在朱面前。
朱似乎很意外，可能没想到百里石会化成外面那些崇拜祂的人一样的形象。
但朱还是靠了过来，用喙轻轻触碰了一下百里石虚幻的躯体。
百里石伸出手来，抚在朱头顶，轻声说道：
“你好。”
这声音空灵飘渺，直接在意识空间中响起，而不是从百里石凝聚起来的人型躯体中发出，连百里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朱却并未觉得奇怪，用脑袋顶着百里石的手蹭了几下，发出欢快的轻声鸣叫。
朱并不需要听懂语言，祂可以直接理解这声音最本质的意义。
表达善意。
朱的亲昵，便是对这善意的回应。
百里石收回手，指向朱，说道：
“朱。”
朱抬头挺胸，收好翅膀，很矜持地站着。
显然，祂知晓百里石是在说先前给祂取的名字。
百里石又指向自己凝聚的焰流躯体，说道：
“百里石。”
朱发出清越的长鸣，像是欣喜，又像在祝贺百里石一般。
说完名字之后，百里石这具焰流形成的人形躯体缓缓流散。
巨岩上方，图腾石在对应位置凝聚出来，百里石感觉到图腾内外交融，所有能量的流动在他的视野中都更加清晰明了。
朱飞回巨岩中心，落在图腾石上，窝下继续休息。
百里石听到了朱的声音，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孩。
那是在重复他刚才说的话，而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说的语言。
“你好……朱……百里石……”
百里石在意识空间待到朱再度沉睡过去才回到外界。
石头，也是会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