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法岸来袭
八品的威慑力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对处于武者底层的散人来说。
这个世界，不存在那种隐居、孑然一身的高手。
武者修炼，需要消耗的资源，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若不背靠大势力，全凭自己，恐怕练到死，也就堪堪八品，这差不多就是散人的极限。
因此，陈秋一箭射出，人群顿时安静了。
等了好一阵，也无人出头。
“既然没人，今天就到这里吧，等诸位什么时候想挑战了，就来六扇门找我好了。”
人群讷讷无言，最终散去大半。
商采薇也是松了口气，望向陈秋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
嘀咕道：“箭术也不怎么样，比我也只强了一丢丢吧，今日给我解围，就折掉十两好了，现在欠我三百八十五两。”
虽然还有少数人徘徊在附近不肯离去，但已经不妨碍商船起锚。
等百米大船晃晃悠悠的离开码头，驶入宁溪江，不少人眼中的光都黯淡不少。
哎，七品的机缘，不好拿啊。
商船上，陈秋背靠船弦，盯着在甲板上忙碌智慧的商采薇，看着她小小的身体穿梭在人群中，吼得声嘶力竭。
心道：难怪他咆哮声那么大，感情是这么练出来的。
等到船到江心，稳定行驶，她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小脸上全是得意。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指挥若定的身姿折服了，嘿嘿。”
陈秋不禁失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三江寨的上官虹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年关前还交过保护费呢，一年便是五千两，可不便宜。”
“他打算架空贾凤治，成为三江县的实际统治者，所图恐怕不小。”
陈秋说的认真，商采薇听完，却是咯咯咯笑出声。
“一群井底之蛙，竟然想颠覆商家？真是好蠢，你看着挺聪明，不会真信了吧。”
见她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陈秋感觉自己好心都喂了狗，真的白白纠结这么久。
要不是看你刚才那么维护我，我才不说呢。
看她笃定的模样，看来商家有专人管理县城的秩序，并不担心这类夺权的小事。
陈秋把话带到也就足够了，对方怎么做，他也不适合多管。
“那行，我回房了。”
他起身欲走，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耳边听到商采薇兴奋的叫喊：“快看，有只老虎在江上跑。”
陈秋霍然转身，果然见到船后七八里外，一头一丈高的巨大老虎，踏浪而来。
速度极快，须臾便奔到近前。
他这才看清，不是什么猛虎，而是一个略显消瘦的和尚，全身笼罩在虎型真气之中，依靠此法赶路。
是金刚寺的法岸大师。
陈秋悚然而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和尚是冲我来的。
但不等他有丝毫动作，法岸纵身一跃，如猛虎跳涧，眨眼跨过十多丈的距离，轻飘飘落在船头。
姿态潇洒至极，至少是八品巅峰的武者。
“阿弥陀佛，施主，又见面了。”法岸面露慈祥，友善的冲他打招呼，完全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表现。
陈秋不敢掉以轻心，夜魇说过，他已经是一株大药，法岸又在此时赶来，这里面怕是大有问题。
努力压下心中悸动，他恭敬道：“原来是法岸大师，有礼了。”
法岸闻言，面色依旧，嘴中却说道：“施主，上一次见面时，面露不屑不虞，这一次却恭敬有加，何也？”
陈秋道：“听闻大师在富溪河畔治病救人，心生敬佩。”
法岸脸上笑容更盛，道：“为何心中敌意依旧？”
陈秋震惊不已，心中暗道：他是在诈我？还是真看出来了？
“小僧会一点他心通，虽只是略懂皮毛，却能感悟人心中善恶。”
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法岸出声解释。
陈秋十分头痛，这玩意可比獬豸石棘手多了。
只好道：“我杀了无畏僧，众人都以为是我拿了舍利子，若大师是我，也会心有怨气。”
“难道不是施主拿的吗？”
陈秋连忙发誓，“真的不是，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拿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莫要执迷不悟。”
随着法岸一声佛号念出，陈秋竟感觉脑袋有些昏沉，眼中法岸似乎镀上了金身，光彩耀眼，不可直视。
无穷梵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如蝉鸣般在耳边起伏。
心中意志快速瓦解，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老实回答道：“我真的没见过舍利子，是赵笠拿走的，他变成了虎妖，不知躲在哪里。”
法岸闻言竟然愣住，忍不住皱眉，暗道：小僧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股虎意，难道是巧合不成？
既然分辨不出，他干脆道：“施主，你已经堕入无边地狱，随小僧走吧，修行佛法，洗脱自身罪孽。”
陈秋声音空洞，道：“大师说的是，我跟你走……”
话刚说完，就感觉脚指头一痛，顿时清醒过来，发现商采薇咬着小虎牙，在踩他的脚指头。
感激之余，心中也是骇然。
好高明的索命梵音，无畏僧用出来就像是笑话，没想到在法岸手中，威力竟然如此恐怖，一个不慎，就着了道。
他面现怒色，骂道：“法岸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迷惑六扇门捕头，想要做什么？”
法岸脸上慈祥笑容不变，道：“施主藏匿本门宝物舍利子，小僧遍寻不到，只好将施主请到金刚寺中做客罢了。”
瞥了一眼商采薇，手指轻柔挑动，如拈花一般，轻轻弹出。
陈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商采薇倒飞了出去，娇小的身子撞在桅杆上，卡擦一声，竟然将结实的桅杆撞出一道裂纹。
接着掉在甲板上，口中鲜血涌出，将暗沉的甲板染的异常鲜艳。
“多事，该罚。”
法岸轻飘飘的说道。
随着商采薇重伤倒地，陈秋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天真了。
什么江湖，什么武侠，世界从古至今，都是强者对弱者的压迫和剥削，无一例外。
他急忙上前几步，扶起商采薇，见她气息微弱，虽然伤重，性命却是无虞，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金刚寺的和尚……不讲理的，你快……走。”
她费力说着，鲜血从嘴角流下，沾湿了大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