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活把人变成鬼
即使是只有床和桌子的简陋房间，对比起矿工宿舍那糟乱的环境时，也不由得让江帆感慨万分。
江帆拿着传单，“咚”的一声坐在了床铺上。
单薄的床单起不到任何缓冲作用，那坚硬无比的床板震得江帆屁股发麻。
望着被他丢在桌上的租房合同，江帆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
神域公司给江帆的租房合同与之前小刘所说的租房条件相差不远。
最主要的差异在于对没法上缴房租的惩罚。
租客在前三个月的房租减半，并且交租期限延迟到第四个月。
但如果租客在第四个月无法如期上缴房租，就需要强制前往教堂接受“特殊课程”，加强对七大神的信仰与对神国的向往，激励其精神，使其对生活充满希望。
但这些在江帆看来，不就是思想改造、洗脑吗？
看着手中那张在离开租房公司时，中介交给自己的招工传单，江帆就愁容满面。
这下要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当牛马了，早上下矿晚上送货。
两辈子人生里当三辈子的牛马，一天24小时里工作25小时。
工厂打螺丝、垃圾处理工、供电厂维修工......江帆一目十行，将招工传单上的信息扫过一遍。
考核局训练员？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比其他工作这么格格不入？
江帆停下来，仔细阅读这份工作的具体内容。
“为来到考核设施训练场进行实战训练的成员提供打击力度测试服务，身体强壮者优先......”
合着给人当沙包的是吧？
钱难挣，屎难吃啊。
看着看着，从资格评定以来积累下来的疲倦感突然袭来，一股睡意油然而生。
不一会儿，江帆便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帆猛地从床上惊醒，将空白卡牌召唤到自己手中。
“我就说怎么越睡越热！”
江帆从床上一跃而下，然后将那张发热震动的卡牌又收了回去。
先前，江帆一直以为艾尔奎茵来到下层四区已经很久了。
在生活在下层四区足够久的居民，大多都会离开神域公司的出租屋，去租其他更好的房屋。
一是因为神域公司提供的出租屋环境确实糟糕。二是因为公司会强制将已经拥有独立生活能力租客赶出这儿。
在神域公司提供的那份合同上也如此写到：当乙方拥有可以租借其他房屋的经济能力时，需要离开出租屋，为其他人空出房间。
但如果艾尔奎茵和江帆一样刚来不久，那么他们确实有可能在神域公司名下的公寓里碰上面。
现在正在发热震动的卡牌便是证明。
在江帆刚到这栋公寓时还没什么反应，恐怕是艾尔奎茵外出工作的缘故吧。
没有昼夜之分的城市确实很难让人分清工作时间与休息时间的区别。
江帆从自己的房间出去，开始在公寓走廊上寻找红色双马尾的身影。
这一层没有，江帆便从楼梯往下奔去，一层一层寻找目标。
结果江帆都跑出公寓外了，都还没发现艾尔奎茵的身影。
难不成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
白忙活一场的江帆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身子叹了一口气。
“啊，那个，垃圾车刚走......”
如果用慵懒来形容这个声音，说不定都是对其的褒奖。
让江帆来评价，这声音包含着对世界的憎恨，如果已死之人开口说话，大概就是这种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声音。
“什么垃圾车？”江帆转过头，看向了向他搭话的女性。
可以看出她身高很高，但由于习惯性驼背，导致她看上去比江帆低了一个头。
印着“下四垃圾处理厂”的鸭舌帽挡住了她的容貌，只听见她说道：
“我以为你是来丢垃圾的。”
原来是垃圾处理工吗......江帆正如此想到时，一阵相比之前都要强烈的反应从卡牌处传来，让他全身感觉如同被关在蒸拿房中做忍耐挑战一样。
“那个——”
“嗯？”
江帆叫住了往公寓里走去的垃圾处理工，然后大脑迅速思考，说出了一句：
“你的帽子上写着什么呢？”
垃圾处理工有些疑惑，于是将鸭舌帽取了下来。
“‘下四垃圾处理厂’......怎么了？”
“没，只是我想着要不要去那找工作。”
“哦。”
垃圾处理工只是随意回应了一句，连红色头发都没盘起，随便戴上帽子后回到了公寓中。
虽然没有绑成双马尾，但那头鲜红的长发毫无疑问是艾尔奎茵。
只是相比江帆在卡面上看到的那副飒爽模样，他面前的这位艾尔奎茵驼着背，眼睛里布满血丝，黑眼圈肉眼可见，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了无生气。
这......生活把人变成鬼啊。
江帆不禁感叹道。
此时江帆并没有急着上去认识艾尔奎茵。
既然自己和她生活在同一栋公寓，还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那么想要接触她就十分简单。
并且，如果自己突然跟别人说什么“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卡牌少女吧”，那估计只能被人当场认作疯子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江帆也返回了公寓。
“......”
对于一旁正在用钥匙开门的艾尔奎茵，江帆一时看愣了神。
这可真巧。
.
矿工食堂内，江帆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将筷子放到一旁。
“江黄前辈，侬怎么不出了？（江帆前辈，你怎么不吃了？）”王浩羽嘴里嚼着营养膏，含糊不清的问道。
江帆所在的这一桌只有他和王浩羽两人，经过之前同杨卫南的决斗，许多人都下意识的和江帆他们保持着距离。
有说江帆和张明旭有特殊关系，少接触的；也有单纯怕被莫西干杨卫南当场同伙变成眼中钉的。
总之，这些对江帆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之前他就总是一个人行动。
但对于王浩羽，他现在只能找江帆聊天了。
“王浩羽，我有个问题想找你参考一下。”
听到江帆有事找自己，王浩羽赶紧将自己嘴巴里的营养膏吞了下去，然后说：“前辈你说吧，关于卡牌方面的事我很清楚的。”
我有说是和卡牌有关吗？
不过确实，归根结底还是卡牌的问题。
“你说，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原本神采奕奕的人变得萎靡不振？”
“受到巨大打击了吧，比如说打牌打输了。”
说的不错，但能不能别每句话都和打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