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晓晓的牺牲

夜雨无声地落下，洗刷着欧阳弱身上的血迹。他的意识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倒下前的那一幕——紫黑色的血管，女人模糊的身影，以及后巷深处传来的脚步声。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

他想支起身子，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记忆断断续续地拼凑——后巷、黑衣人的追捕、那个女人……

门突然被推开。林晓晓端着水盆走进来，眼圈泛红，指尖还带着未干的鲜血。她看见他醒了，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近。

“别动！“她压低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伤口还没愈合，你真该庆幸子弹没留在里面。“

欧阳弱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发暗。他皱眉：“你帮我处理了？“

“不然呢？总不能送你去医院。“林晓晓放下水盆，语气里有一丝颤抖，“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期间发了三次高烧，体温一度破40℃……要不是我父亲以前是……“

她突然住口。

欧阳弱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林晓晓避开他的视线，只是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从他伤口里取出的弹片。

“9mm口径，特制弹头——这不像是普通黑帮用的制式。“她盯着弹壳上的刻痕，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而且，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加速愈合伤口，但同时……也在溶解某些部分的血管。“

欧阳弱的呼吸一滞。

NW-7。

他正想说话，窗外突然传来轮胎急刹的刺耳声响。林晓晓猛地抬头，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窗边，掀起一角窗帘——

“来了两辆黑色越野车，“她的声音骤然绷紧，“不是帮里的人。“

欧阳弱咬牙撑起身体，剧痛让他额上渗出冷汗。父亲留下的日记和U盘还在他身上，而那些人显然不打算放弃搜寻。

“你得走，“他哑着嗓子对林晓晓说，“他们的目标是我。“

“闭嘴，先把衣服穿好。“林晓晓已经快速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男装扔给他——明显偏大的尺寸，不像是她的。

楼下传来关门声，然后是纷杂的脚步声。

他们已经进来了。

林晓晓的动作突然停下。她转向欧阳弱，眼神复杂：“楼梯口到后院只有一条路，翻过墙就是小吃街，人多容易藏。“

“你呢？“

她没回答，只是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手枪，熟练地上膛，然后递给他一把车钥匙。

“街角第二根电线杆下停着一辆灰色丰田，“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钥匙在点火器上，车牌是假的。“

楼下响起撞门声。林晓晓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帮你。“她咬着嘴唇，“因为这个。“

照片上的林晓晓只有十五六岁，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而那个男人的脸，欧阳弱认得。

是Ω组织的高级研究员林志远。

——他两年前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他是我父亲，“林晓晓的声音很轻，“他死前给了我一个任务——保护你，直到你'觉醒'。“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重。林晓晓突然推了他一把：“现在，跑！“

欧阳弱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的话，整个公寓的门已经被暴力撞开。林晓晓反手将灯熄灭，猛地将门旁的柜子推倒挡住走道，同时把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他口袋：

“找到徐老板，他知道你母亲的事！“

黑暗的走廊里，枪声骤响。欧阳弱只看到林晓晓挡在他前方，举枪射击的身影。

——然后他听见子弹入肉的闷响。

林晓晓的身子晃了一下，缓缓倒下。

欧阳弱的瞳孔骤缩。血液里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突然沸腾起来，视野泛上一层不正常的暗红色，连痛觉都似乎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破窗户的，也不知道身后的房子最终怎样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小吃街拥挤的人群中，浑身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而口袋里的纸条上染着她最后的指纹。

远处的警笛响起，而他在暴雨中低头看着纸条上的最后一行字：

“你母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