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危情
傍晚六点，城市的喧嚣并未随着暮色的降临而平息，反而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愈演愈烈。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过往车辆裹挟着刺鼻的尾气呼啸而过，卷起路边的落叶，将这座城市装点得更加压抑。
苏悦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了一天漫长而忙碌的工作，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今天公司里的项目方案被否决，她不得不反复修改，连续开了几个冗长的会议，嗓子都变得沙哑起来。当她终于回到那间熟悉的公寓时，已经精疲力竭，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她抬手转动钥匙，随着门锁“咔嗒”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踏入家门的瞬间，门在她身后轰然关上，沉闷的声响打破了楼道里的寂静。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难以形容的腐臭，还隐隐带着一丝烟草的刺鼻味道，与往日温馨的气息截然不同。苏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衣柜。就在这时，衣柜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动静，像是有人在里面挪动身体。
苏悦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衣柜，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几秒钟后，柜门被猛地推开，李凯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头发凌乱，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奸笑，那笑容仿佛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爬上苏悦的心头。
“苏悦，没想到吧？”李凯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步步紧逼。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一般，“昨天晚上那个男人，说是你丈夫。可我分明看见他没有在你这里过夜，就走了哎……”他故意拖长尾音，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试探，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像两把锋利的刀，在苏悦身上肆意游走。
苏悦惊得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凉的墙壁，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窜而上。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怒目而视，声音坚定而响亮：“李凯，你这是私闯民宅！马上离开，不然我报警！”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伸手，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
李凯却像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继续逼近。他嘴里嘟囔着：“报警？苏悦，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关心你。这房子不安全，就你一个弱女子住，万一出点事……要不，让我来保护你？”说着，他伸出手，手指弯曲，像鹰爪一般，试图触碰苏悦的脸颊。
苏悦侧身一闪，躲开了李凯的手，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视，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那花瓶造型精美，质地坚硬，或许可以成为她反击的武器。
李凯似乎察觉到了苏悦的意图，加快了脚步，猛地向苏悦扑来。李凯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趁着苏悦目光游离在花瓶上的瞬间，猛地扑了过来。他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恶风，一下将苏悦压倒在地，苏悦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瞬间金星直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苏悦，别做无谓的挣扎，我这都是为你好。”李凯双手死死钳住苏悦的手腕，膝盖抵住她的大腿，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笑容愈发扭曲，嘴里呼出的浊气喷在苏悦脸上，“你看看这房子，四处透风，周围又没什么人照应，跟着我，可比你一个人强太多了。”
苏悦浑身颤抖，心中充满恐惧与愤怒。她意识到，此刻不能慌乱，必须保持清醒才能找到逃脱的机会。苏悦咬着牙，调动全身力气，试图挣脱李凯的束缚，可李凯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反抗在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苏悦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一边扭动身体，双脚不断踢打，试图踢到李凯的要害。李凯被苏悦的反抗激怒，脸上闪过一丝凶狠，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苏悦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皮肤都开始泛红，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哼，你越是反抗，我就越喜欢。”李凯冷冷地笑着，腾出一只手，开始撕扯苏悦的衣领。苏悦心中一紧，眼泪夺眶而出，却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脑袋飞速运转。突然，她灵机一动，趁着李凯分神，猛地抬起头，用尽全力撞向李凯的鼻子。
“啊！”李凯发出一声惨叫，双手下意识捂住鼻子，鲜血从他指缝中汩汩流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苏悦抓住这个机会，双腿用力一蹬，将李凯从身上推开。她迅速爬起身，朝着门口冲去。然而，李凯很快缓过神来，不顾鼻血横流，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再次扑向苏悦，从背后死死抱住她的腰。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凯咆哮着，将苏悦拖回房间中央。苏悦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可公寓隔音效果差，周围邻居似乎都没有听到她的呼喊。楼道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苏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绝望的气息。
苏悦在李凯的钳制下拼命扭动，余光瞥见茶几上散落的手机。刹那间，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底成型。她佯装放弃挣扎，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带着哭腔说：“李凯，我……我不跑了，你弄疼我了。”
李凯警惕地盯着苏悦，手上的力道却稍稍松了些，冷笑一声：“早听话不就好了。”他一只手仍紧紧扣住苏悦的腰，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鼻血，在衬衫上留下一道道血印，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苏悦微微侧身，装作调整姿势，指尖悄然触碰到手机边缘。她屏气敛息，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用最快的速度解锁屏幕，点进通话记录，凭着记忆摸到顾祁安的号码，按下通话键。紧接着，她故意提高音量，带着哭腔喊道：“李凯，你到底想怎样！”试图掩盖手机接通的提示音。
苏悦指尖触碰到手机边缘的那一刻，仿佛握住了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她屏气敛息，连心跳都似乎刻意放缓，生怕稍大的动静就会让李凯察觉。解锁屏幕时，她的手指因紧张微微颤抖，每一下点击都小心翼翼，目光在手机与李凯之间飞速切换。
李凯丝毫没有察觉到苏悦的小动作，仍在自顾自地嘟囔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丝毫没有掩盖住苏悦内心的慌乱。当电话拨出的那一刻，苏悦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电话打不通，或是顾祁安没有及时接听，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一秒、两秒……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苏悦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她竖着耳朵，试图捕捉电话那头哪怕一丝微弱的声响。李凯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他那散发着异味的身体不断逼近，让苏悦的神经愈发紧绷。她紧紧握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掌心的汗水浸湿了手机，却浑然不觉。
就在苏悦几乎绝望之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顾祁安的声音。那一刻，苏悦紧绷的神经瞬间得到了一丝舒缓，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但她清楚，危险并未真正解除，李凯近在咫尺，稍有不慎，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苏悦故意提高音量，带着哭腔喊道：“李凯，你到底想怎样！”试图用这声呼喊掩盖手机接通的提示音。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一方面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逼真地营造出自己的无助。与此同时，她微微侧身，让手机尽可能贴近自己的耳朵，不放过顾祁安传来的任何信息。
李凯果然被苏悦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力，他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更加扭曲的笑容，一步步向苏悦逼近，嘴里骂骂咧咧道：“喊吧，没人会来救你的！”苏悦心中一紧，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李凯，同时用余光留意着手机的状况。
为了让顾祁安了解现场的情况，苏悦故意扭动身体，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她知道，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可能成为顾祁安判断形势的关键。李凯却以为苏悦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伸手就要去抢夺苏悦手中的手机。
苏悦敏捷地一闪身，躲开了李凯的手，同时对着手机大声喊道：“祁安，他要抢我手机！”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焦急，仿佛在向顾祁安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此时的苏悦，心中既有对顾祁安到来的期待，又有对李凯随时可能再次攻击的恐惧，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悦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不断在心中默念：“祁安，你快些，再快些……”她望着门口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顾祁安飞奔而来的身影。李凯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李凯见苏悦一直紧紧握着手机，愈发恼怒，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猛地向苏悦扑来。苏悦侧身一闪，李凯扑了个空，身体重重地撞在沙发上。苏悦趁机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李凯，大喊：“祁安，他在对我动手！”这既是向顾祁安传递信息，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在等待顾祁安到来的每一秒，苏悦都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她时刻警惕着李凯的一举一动，心中不断盘算着应对之策。李凯恼羞成怒，再次向苏悦冲来，苏悦一边躲避，一边对着手机说：“祁安，我快撑不住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终于，楼下传来了汽车急刹的声音。苏悦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知道顾祁安来了。但她仍不敢放松警惕，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凯。李凯也听到了声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转身想逃，却被苏悦紧紧抓住。苏悦大声喊道：“祁安，他要跑！”直到顾祁安踹开公寓大门的那一刻，苏悦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电话那头，顾祁安刚结束加班，正准备开车回家。手机突兀响起，他顺手接通，却只听到苏悦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李凯恶狠狠的叫骂。顾祁安脸色骤变，心脏猛地揪紧，一脚踩下油门，朝着苏悦公寓飞驰而去，同时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冷静安抚：“苏悦，别怕，我马上就到！”
一路上，顾祁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悦可能遭遇的危险场景，他的手心沁出了冷汗，车速越来越快。街边的路灯和建筑物飞速掠过，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苏悦身边。
苏悦听到顾祁安的声音，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也有了底气。她故意扭动身体，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好让顾祁安能掌握情况。李凯丝毫没察觉到异样，骂骂咧咧道：“叫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说着，他粗暴地将苏悦拽到沙发边，试图将她捆绑起来。
苏悦瞅准时机，抬腿狠狠踢向李凯的膝盖。李凯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苏悦趁机跳开，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李凯，大喊：“顾祁安，他在对我动手！”
顾祁安一边加速行驶，一边对着电话大喊：“苏悦，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快到了！”苏悦环顾四周，冲进卧室，反锁房门，靠着墙大口喘气，眼睛紧盯着门口。李凯恼羞成怒，疯狂地捶打着房门，门框被震得嗡嗡作响。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门上，每一下都似乎要将这扇门砸破。
“苏悦，你跑不掉的！”李凯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疯狂，在门外回荡。苏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汗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每一声门响都像重锤敲击着她的神经，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随时可能被撞开的门。
几分钟后，顾祁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上楼，一脚踹开公寓大门。李凯听到动静，转身想逃，顾祁安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顾祁安凭借敏捷的身手，很快将李凯制住。苏悦打开卧室门，看到顾祁安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顾祁安挣脱开李凯，飞奔到苏悦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苏悦泪如雨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顾祁安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没事了，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随后，顾祁安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苏悦的情绪依然难以平复。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顾祁安紧紧地抱着她，试图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苏悦的后背，轻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别害怕。”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警察迅速进入公寓，将李凯带走。李凯在被带走时，还恶狠狠地瞪着苏悦，嘴里不停地叫骂着。顾祁安紧紧护着苏悦，挡住了李凯那充满恶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