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现在是...幻想时间！
匹诺康公司不可能把一个空保险箱郑重其事地放在保险库里。
保险库内惨白的LED顶灯在金属墙面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晕。理查德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液，后颈已渗出冷汗。
作为调查员，他最清楚不过：越是这种看似毫无危险的违和感，越是蕴含着最恐怖的危机。
“使用红外线扫描。”
耳麦里传来电流干扰的沙沙声，理查德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从战术背心第三层暗袋掏出巴掌大的扫描仪。
幽扫描光束掠过保险箱，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声波形式存在，使用声波扫描仪，频率覆盖10-50000赫兹。”艾乐芙的声音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不存在，再试试分子光谱分析...无任何残留，未达异常标准。”
“往好处想，或许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这就是个空箱……”理查德伸手抹去额角汗珠。
“不太可能，我试试申请总部A级异常支援，有可能是逆模因异常现象。”艾乐芙道。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理查德说，“视觉无法捕捉，也不是听觉存在的声波，那要不试试触觉、嗅觉、味觉的测试？”
艾乐芙的声音片刻后才传来：“该死，总部那边拒绝了，你可以试试。”
理查德点点头，摘掉战术手套，指尖触及保险箱内壁的瞬间，某种黏腻的触感像蛛网般缠上指腹。
随着手掌深入，整条手臂都陷入某种介于液态与气态间的介质，仿佛在抚摸一团会呼吸的云，但却又有果冻似的弹性——这是反直觉的，不合理的，因为云和果冻是两种触觉完全不同的物质。
“似乎可以直接捕捉。”理查德高兴笑道，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合金折叠手提箱，将手里的东西拿起来，装进箱子。
“干的不错嘛，我这就吩咐上面特遣队撤走，任务顺利完成！”艾乐芙的语气里透露着少有的温柔与夸赞。
“当然了，我毕竟是你哥嘛。”
“嗯，哥哥最棒啦！”艾乐芙甜甜笑道。
理查德顿时一愣，自那次事件发生以后，两人关系就淡了许多，这个聪明的天才妹妹还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
没想到今天能再次见到她这么可爱甜蜜的夸赞声，理查德顿时笑开了花。
任务顺利完成，返程专机的舷窗外，大西洋的浪尖折射着钻石般的光芒。
他的授勋仪式被选在一个天气明朗的日子，在总部穹顶大厅举行。
当G1领导人为他别上那枚鸢尾花形状的钻石勋章时，阳光穿透彩色琉璃穹顶，在他深蓝色制服肩章上投下斑斓光斑。
“理查德·梅迪奇，在行动代号S-1145行动中，做出了卓越贡献。他从西州市带出的异常是目前唯一的、可以被安全利用的S级异常物品，能够帮我们压抑近乎所有异常的特性，并让80%的危险异常有了被利用的可能，那些危险将因他的贡献彻底被隔绝于人类社会之外。”
“理查德，你是我们的大英雄。很多人觉得你的任务完成率之所以高，是因为受到了A-017的幸运祝福，但我觉得不是。你的英勇，你的经验，你坚强的意志，都是机关不可多得的珍贵宝藏。”G1领导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类，将在你们这样的英雄手里走向辉煌。”
“理查德？”
忽然一声轻柔的呼唤在他耳畔响起，他转头时嗅到铃兰与晚香玉交织的芬芳。
金发女郎手捧着象征爱情的玫瑰，纯白婚纱上的碎钻在阳光下迸发出彩虹，但那些本该致命的尖刺状触手此刻却温顺地蜷缩在蕾丝之间。
金发女郎将玫瑰递进理查德怀里：“谢谢你，拯救了世界，也拯救了我。”
“米莉娅？不，A-093，你怎么在这里？你逃出控制了？”理查德顿时一惊，慌乱爬上了他的面孔，“不，你快回去，这里很危险，机关会将你处决的！”
“理查德，没事了，你上次任务带回的异常可以帮助我压抑身体内的本能，机关给我的危险性评价降到最低，我已经可以和你一起生活在阳光下了。”米莉娅灿烂地笑道。
“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此举办婚礼吧。”G1领导人宠溺地看着他们这一对新人，老人胸前的怀表链随着笑声颤动，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那就让我做你们的婚庆司仪吧。让我们有请新郎的家人入场！”
艾乐芙被不情不愿地推进会场时，她怀里被迫抱着一束铃兰花，有几滴淡蓝色汁液沾在她瓷白的脸颊上。
“都说了多少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当花童，我要当伴娘！”
她龇着小虎牙威胁，海蓝色美丽瞳孔里倒映着哥哥胸前的勋章。
“谁让你长得一直是副小孩子的模样嘛。”理查德看着她不高兴的模样大笑。
“……咬你哦！”艾乐芙的表情更难看了。
此时，两位中年夫妇走到了艾乐芙身后，微笑着看向理查德。
“父亲，母亲……”理查德一愣，眼眶瞬间被泪水打湿，“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被B-164吞噬了吗？”
“你说巧不巧，上次带回的异常刚好可以拯救所有被B-164吞噬的人！我申请先把爸爸妈妈接回来了。”
艾乐芙说着，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总之，那次真的很感谢你，我也祝福你们，哥哥，还有……嫂子。”
米莉娅幸福地牵住理查德的手，一起向微笑着的父母走去，耳畔还传来G1领导人激昂的祝福：“让我们祝福两位新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嘿嘿……嘿嘿……”
“003号！听到请回复！理查德！你在发什么癫！”
穿着花童服饰的艾乐芙突然大吼：
“赶紧醒来！我已经申请到了总部的支援，撑住！不要沉迷在梦里，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梦？
什么梦，这里难道不是现实吗？
明明一切如此美好……
“别发愣了蠢货！”
理查德忽然惊醒，惊觉自己正蜷缩在保险箱旁，防弹衣内衬被冷汗浸透，手掌也离开了保险箱内那段难以名状的异常。
眼角却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打湿：
“米莉娅，父亲，母亲……”
“哼，蠢货！你梦到爸妈也就算了，居然还梦见那个女人？”耳机里传来艾乐芙恶狠狠的声音，“你忘了那个爱吃人的家伙都做了什么吗？要不是她，我们那次行动也不会……”
“好了，我已经清醒了，艾乐芙……别说了。”
此刻他已经清楚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匹诺康公司新药的原料，一种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异常——那是一团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