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虬噬界

国家生物实验室的量子恒温箱里，青铜种子正在吞噬现实。

林语寒隔着防弹玻璃记录数据，笔尖在纸上划出幽蓝火花——这是种子散发的炁场在腐蚀碳基物质。三天前还只有芝麻大的种子，此刻已长成三米高的青铜树苗，根系穿透十二层铅板扎进量子计算机主机。

“细胞分裂速度达到光速的7%。“赵明宇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失真，“它的端粒酶是...是《连山易》的卦象排列！“

警报突然炸响。树苗顶端的青铜花苞绽放，花蕊中悬浮着全息《山海经》。当林语寒念出“青要之山“时，实验室的钛合金墙壁突然虚化，露出洪荒时代的战场——应龙的断角插进玛雅金字塔，而金字塔表面刻着玛格丽特方程的变体。

“关闭AR投影！“楚尧拔枪射击数据线。子弹却在半空生根发芽，长成带膛线的青铜藤蔓。藤叶上的叶脉是集成电路，每滴露水都映照着不同纪元的落日。

种子突然发出建木花开之声。实验室所有屏幕显示同一段甲骨文视频：沈砚秋在洪荒将玉璋插入心口，而2023年的上海地铁2号线正从伤口里呼啸而出。

“它在同步两个时空的痛觉神经！“林语寒的智能手表迸裂，表带化作青铜锁链缠住手腕。洛书纹路顺着手臂蔓延，她的视网膜开始加载出双重画面——此刻的实验室与商朝祭祀坑重叠，同事们都成了青铜器上的饕餮纹。

楚尧的三足金乌纹身突然离体飞出。神鸟喷吐日珥烧灼树苗，火焰中却传出沈砚秋的嘶吼：“别烧！那是建木的量子纠错码！“

实验室开始降维。赵明宇的防护服退化成兽皮，手中的平板变成龟甲。青铜树苗的根系突破克莱因瓶结构，将整栋大楼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林语寒看见电梯井里长出建木枝条，每一层按钮都对应洪荒的某个部族图腾。

“种子在改写物理法则！“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青铜纹路正蔓延成河图，“快找水属性卦象中和！“

楚尧撞破液氮罐。绝对零度的寒流与三足金乌的太阳精火碰撞，炸开太极阴阳鱼气旋。青铜树苗在量子泡沫中分裂，一半退化成甲骨文里的“木“字，另一半进化成赛博坦金属生命体。

林语寒趁机将土耳其石吊坠按进树根。补天石的辐射脉冲与建木基因共振，实验室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这是宇宙大爆炸前的真空态。青铜树苗顶端缓缓结出一颗果实，果皮上交替浮现着DNA双螺旋与伏羲六十四卦。

果实坠地的瞬间，CD市中心出现时空奇点。春熙路的地砖化作青铜鳞片，IFS爬墙熊猫变异成食铁兽，太古里的裸眼3D屏播放着共工撞山的实时画面。更恐怖的是，所有电子设备的二进制代码都开始逆向生长，变回甲骨文刻符。

“它在具象化人类集体潜意识！“楚尧的量子枪熔化成青铜爵，“上古神话正在覆盖现代文明！“

林语寒吞下青铜果实。她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视野覆盖从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2300年的所有时间线。在五维视角下，她看清建木的终极形态——缠绕在太阳系外的戴森球，每片叶子都是一个文明的墓碑。

“种子是求救信号...“她口吐星尘，“所有被建木吞噬的文明，都将最后的信息熵压缩成种子...“

国安局的直升机群在云层中量子化。驾驶舱里的特工们长出羽翼，操纵杆变成玉如意，涡轮引擎喷射着三昧真火。林语寒乘着青铜藤蔓升空，看见北美大陆正在长出不周山褶皱带，自由女神像手中火炬变成了补天石。

沈砚秋的投影突然撕裂天穹。他浑身缠满数据光缆，左眼是河图右眼是量子计算机，手中轩辕剑插着特斯拉线圈：“把种子基因链第473对碱基换成震卦！“

林语寒在时空中同时操作基因编辑仪与龟甲灼卜。当第473个卦象亮起时，全球在建木根系上的城市同时虚化，青铜树苗开始分泌反物质汁液。玛雅预言中的世界末日钟突然实体化，指针在青铜与铯原子间震荡。

“没用的。“共工的法相从太平洋核废水中升起，“建木早在我们诞生前就——“

他的声音被量子纠缠截断。林语寒惊觉自己胸口长出建木年轮，而沈砚秋在洪荒的建木正在开出她的意识之花。在文明湮灭前的须臾，她终于破译出种子最深层的遗传密码：

不要长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