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脉死穴
灵谷粥的香气漫过飞檐，林昊站在青云坊市的牌楼下，右臂龙鳞在朝阳下泛起细碎金芒。挑着赤炎犀角的猎户擦肩而过，妖兽血的腥气混着街角“百草轩“飘出的冷香，在鼻腔酿出奇异的醇厚。
“上好的青冥铁，玄剑宗内门弟子专供！“左侧摊位的老修士敲打着黝黑矿石，火星溅到楚瑶帷帽垂纱上，燎出个小洞。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撞翻身后药篓，紫纹灵芝滚落一地。
“姑娘小心。“素白锦靴踏住即将滚入阴沟的灵芝，执扇青年俯身时，腰间“南宫“玉牌轻叩青石，“这株三百年份的龙纹芝，倒是配得上姑娘的...“他掀开帷帽的动作忽滞，楚瑶龙角上缠绕的寂灭紫雷映亮瞳孔。
林昊的噬灵钉已抵住青年后心：“南宫家的公子，都这般孟浪？“
二楼雅间临窗处，煮茶女修腕间银铃脆响。林昊摩挲着青瓷盏沿，听南宫瑜细数莽州格局：“碎玉城往北三千里，便是玄剑宗地界。南有药王谷，西边荒漠藏着血煞门...“他袖中星盘暗录，将话语转为立体舆图。
“六大皇朝中，大周最重仙凡混居。“南宫瑜指尖蘸茶，在檀木案上勾勒气运龙脉，“像我们南宫家，不过是在玄剑宗与药王谷夹缝里讨生活。“窗下忽有鸾鸟清啼，九驾云辇掠空而过，帘角“慕容“二字刺目如血。
楚瑶的龙鳞剑在鞘中轻颤：“是那夜追击我们的...“
“慕容家养着三百幽冥骢，专为九幽殿搜捕要犯。“南宫瑜合扇击掌，茶寮忽陷死寂。楼梯口传来锁链拖地声，三名黑袍人胸口的冥蛇纹正与云辇辉映。
暗巷石墙沁着昨夜雨痕，林昊背贴潮湿青砖，鼻尖萦绕南宫瑜留下的冷梅香。追兵靴底碾碎瓦砾的脆响渐近，楚瑶龙角紫雷在掌心凝成细针。
“东南方二十丈，有阵法波动。“诸天罗盘在识海提醒。林昊突然踢翻墙角的馊水桶，腐臭瞬间盖过追踪香。黑袍人咒骂着挥散绿头蝇时，楚瑶的雷针已没入其颈后冥蛇纹。
“你们逃不出...“为首者捏碎传讯符，血雾凝成九幽殿主虚影。林昊甩出噬灵钉击碎符咒，钉尖残留的归墟黑气却让虚影瞳孔骤缩：“竟是...“
南宫瑜的折扇忽从檐角飞旋而下，削断虚影咽喉：“碎玉城禁止私斗，九幽殿越界了。“他身后浮现十名金甲卫，胸铠刻着大周皇族的蟠龙纹。
南宫别院的夜昙在月色下吐蕊，香气却掩不住宴厅剑拔弩张。药王谷长老抚着雪须冷笑：“南宫小子，你说这二位能解幽冥毒瘴？“
“苍梧山脉的毒障每月吞噬百名修士。“玄剑宗执事剑鞘顿地，“若真能破解，我宗愿让出三成玄铁矿脉。“
林昊的指腹划过酒盏边缘，诸天罗盘解析着每个人的灵力波动。楚瑶突然按住他右臂，龙族秘语入耳：“东北角屏风后，有化神气息。“
南宫瑜击掌唤出琉璃盏，盏中游动着星沙般的毒瘴样本：“前辈可否一展手段？“
楚瑶的龙角亮起微光，沧溟领域悄然展开。当第一缕毒瘴被净化时，屏风后传来茶盏轻叩声——山河鼎的威压如潮水漫过宴厅。
地宫千阶之下，青铜鼎身的裂痕正渗出幽冥绿雾。陈山河的白发垂在鼎耳，指尖山河虚影明灭：“小友可知，这鼎镇的不是毒瘴...“
楚瑶的逆鳞突然灼痛，鼎内传出龙吟。陈山河的袖袍扫过鼎身，映出莽州地脉图——六条龙脉竟有五条被幽冥气侵蚀！
“慕容家献祭凡人城池换取冥石，药王谷用毒障掩盖采魂术。“老者虚点舆图，光斑逐一染血，“玄剑宗更将剑冢建在龙脉死穴...“
林昊的诸天罗盘剧烈震颤，星图与龙脉重合处浮现缺口。陈山河的山河鼎忽化流光没入楚瑶眉心：“这局，该换执棋人了。“
雾在天剑峰的千级石阶上凝成冰晶，林昊踩过第九百七十三阶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破裂声。仰头望去，百丈高处悬着的试剑台隐在云中，偶有剑气割裂雾气，迸出金铁相击的铮鸣。山道旁斜插的残剑嗡鸣不止，剑柄缠着的褪色绸缎被风扯动，飘来淡淡的血锈味。
“两位道友也是来碰运气的？“扎着双髻的女修捧着灵茶凑近，茶汤里浮着的剑形嫩芽泛着青芒，“玄剑宗今年开放外剑冢，听说有散修捡到过上古剑丸呢。“她袖口露出的虎头刺青让楚瑶瞳孔微缩——那是西漠血煞门的标记。
林昊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刻着的符咒。诸天罗盘在识海轻震：【追踪印，品阶：黄级】。他佯装失手摔碎茶盏，瓷片溅落时，山道上响起清越鸾鸣。九头幽冥骢拉着的鎏金车架破云而下，慕容家修士黑袍上的冥蛇纹在晨光中泛着磷光。
“让道！“领头修士挥鞭抽向女修。楚瑶的帷帽轻扬，一缕寂灭紫雷缠住鞭梢。车帘忽被剑气掀起，露出慕容少主阴鸷的脸：“有点意思...“
正午的日头照不暖剑冢外的寒潭。玄剑宗执事脚踏青萍剑掠过人群，剑鞘点向黝黑洞口：“骨龄三十以下，接我三招剑气者入。“他袖中甩出的剑光削断前排散修的发带，人群惊呼着后退。
林昊的右臂龙鳞微微发烫，诸天罗盘解析着剑气轨迹。第三道剑芒逼近时，他故意踉跄半步，剑气擦着耳际没入寒潭，炸起的浪花中浮出森森白骨——皆是往年试剑者的遗骸。
“合格。“执事瞥过他渗血的耳垂，目光在楚瑶的帷帽上停留片刻，“女修需摘冠验容。“
楚瑶掀帘的刹那，剑冢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啸。守门弟子捧着的验魂镜突然炸裂，碎片划破执事脸颊：“你...！“
“抱歉。“她嗓音细软，指尖拂过镜框裂痕，“家传护心镜，许是冲撞了贵宗法器。“暗施的龙族秘术将镜中残存的窥探咒反噬，执事抹去血迹冷哼：“进！“
穿过青铜巨门的刹那，腐气混着剑锈味刺入鼻腔。楚瑶的龙角在黑暗中亮起微光，映出壁上万道剑痕。林昊抚过一道新鲜的斩痕，指腹沾到粘稠的冥河水：“慕容家的人先我们一步。“
地宫深处忽有婴啼般的剑鸣，诸天罗盘投射的光幕中，六条龙脉在此拧成死结。楚瑶的逆鳞泛起青光，山河鼎印浮出眉心：“东北方三百步，龙皇遗骸在哭...“
转过断龙石，眼前景象令二人屏息。百丈青铜剑倒插在地脉节点，剑身缠绕的锁链拴着具山丘般的龙骸。骸骨心口插着玄剑宗镇派至宝“天枢“，剑柄镶嵌的留影石正回放三百年前的画面：玄剑老祖持剑贯穿龙皇逆鳞，地脉灵气顺着剑身注入鼎炉。
“原来所谓试剑大会...“林昊的冷笑被突然亮起的符阵打断。七十二盏幽冥灯悬浮而起，慕容少主从阴影中踱出：“道友竟识得这噬龙阵？“
楚瑶的帷帽被剑气掀飞，龙角紫雷劈向噬龙阵枢。慕容少主的幽冥骢喷出毒火，却被林昊袖中甩出的归墟黑气吞噬。龙骸突然震颤，天枢剑迸发的剑气在地宫划出沟壑，碎石簌簌砸落。
“尔等竟敢惊扰剑灵！“玄剑宗长老破空而至，化神威压震得林昊口鼻渗血。楚瑶的沧溟领域全力展开，龙吟声中，龙骸空洞的眼窝亮起金焰。
南宫瑜的折扇忽从暗处飞旋，扇骨弹出的金针击碎三盏幽冥灯：“陈山河前辈托我问剑玄天！“他撕开锦袍，露出大周皇族暗卫的金鳞软甲，腰间虎符唤出十尊元婴期的蟠龙金甲卫。
地宫穹顶在激战中坍塌，阳光漏进龙骸胸腔，照见半枚嵌在脊骨中的沧溟珠碎片。楚瑶的指尖刚触及龙鳞，整具骸骨突然化作金光没入她眉心。龙皇泣血般的记忆洪流中，她看见九幽殿主跪在幽冥界的往生镜前，镜中映出的竟是玄剑老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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