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诸天主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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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过崖

岳掌门头回收徒,还是佳徒,自然兴致勃勃。

翌日清晨,师徒齐聚华山正气堂,殷容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接过本门戒律清规。

岳不群微微点头,现场授徒华山基础心法,当真投师如同投胎。

“闭目冥心坐,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呼吸养精神。叩齿三十六,津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二十四度闻。咽下汩汩响,龙行虎自奔……口诀十二句,子后午前行。勤行无间断,万疾化为尘。”

口诀诵毕,岳不群问道:“我讲的十二句口诀,总共一百二十字,容儿,你记下多少?”

殷容朗声道:“师父,弟子已将这一百二十字口诀一字不差记下。”

说罢,他便条理清晰,一字一顿地复述起来。

岳不群被徒弟秀了一脸,原本轻抚胡须的手也停在半空,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满意道:“不错不错,容儿果然聪慧过人,这华山基础心法,虽看似浅显,却是我华山武功的根基所在,切不可轻视。来,你依着口诀,先试着运气调息一番,让为师瞧瞧。”

寒来暑往,一晃两年半过去。

殷少侠每日勤修苦练,内功已然登堂入室。

这日做完晨课,他便跑到岳不群跟前,说思过崖清静得很,可谓修炼内功的绝佳圣地,想要去那儿闭闭关,打打坐。

当徒弟的觉悟比师父还高,师父不胜欣慰,许他住个长久。

这年夏天,少年劈山。

提剑胡劈乱砍,招招内力涌上,没过多久,他便砍穿一处薄薄石壁,一经抽剑,却见石壁口子彼端空荡荡的是一空洞。

殷容登时精神大振,以此洞孔为基,再度提剑劈凿,随着剑起剑落,石屑飞溅,洞口逐渐扩大,直至能容一人通过。

随即点燃火把,踏入其中,脚下白骨骷髅散落一地,他却视若无睹,朝前直走数丈,一个转角之后,豁然出现一个极为宽敞的石洞。

殷容举着火把,先来到石壁前查看,果不其然,石壁上刻着十六个醒目的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旁边密密麻麻刻满小字,“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咒骂之词,满壁的愤懑不已。

而在石壁上方,刻绘着魔教十长老所创的五岳剑法以及破解之招的图形。

“十大长老被困山洞,不去全力破山而出,反倒意气用事,去刻什么小人论剑?又算什么道理?要知破招极耗心神,强如北丐西毒,也免不得落个交瘁而亡的结局。”

殷容对着前辈遗作,先是一通挥斥方遒,凭吊之态高傲得不可一世。

然后凝神观摩剑法许久许久,直到火把熄灭了,他再点来火把继续观摩……当真占了便宜还卖乖之极。

耗费了些时日,殷容才将这思过崖剑法记忆下来,但他行事极为谨慎,静悄悄的没让任何人知晓。

气宗弟子修练剑宗的功夫,那是离经叛道,偏科之极。

越是精妙的剑法,练来越是耗费心神。

内功一道讲究心意相合,意气相通,一旦心神受损,便如堤坝决口,内力定然不进反退。

倘使剑走偏锋,害的内功倒退,那么紫霞神功,入门筑基八字便成天方夜谭了!

届时,殷容多半跟原著令狐冲一样,被岳不群打入冷宫。

故而,他已另有打算,将五岳剑法一招一式烂熟于心后,便不再轻易触碰,只做一个“剑术理论家”。

宛如《天龙八部》之中,口活冠绝武林的王语嫣一般,只求脑子通透,实战纯纯小白。

如此一来,殷容再向君子剑揭开思过崖的五岳剑术,也算立下功劳,说不定岳不群一高兴,头脑发热之下,便将紫霞神功传授于他。

“师父,弟子有重要之事禀报。”

书房中,那岳不群正伏案审阅着门派事务相关的卷宗,此际闻声抬眸,目光落在气喘吁吁的徒弟身上,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哦?什么事慌张成了这样?”

殷容当即将思过崖剑法一事给师父说了,并且为表忠诚,还道:“弟子进去,先看的嵩山剑法,觉得招法森严,剑势磅礴,甚是厉害,但给破了,又看的恒山剑法,其招绵密严谨,长于守御,也很厉害,又给破了……轮到看本门华山剑法,弟子心想前面四家剑法都被破了,咱们华山剑法恐怕也难以幸免,实在不敢再看,便立刻赶来通报师父。”

岳不群面色愈发变得凝重起来,暗自思忖:“五岳剑法已然破了四家,若此事属实,我华山剑法被破也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此处,他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起身,与殷容一同匆匆赶往思过崖,很快入了山洞求证遗迹。

过了好一阵子,岳不群从山洞走出来,自知石壁之上所刻剑法无比精妙,实乃光复华山的大机遇,不由得心情激荡之至,大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自剑气二宗分道扬镳,华山一派便沦为一家夫妻店,往昔盛景不复存在。

许多年来,岳不群独撑危局,被负面情绪裹挟太久,孤立无援,山穷水尽,接手烂摊子创业可不是一般的累,而今……

家家珍数归我手,何愁华山不复兴?

在这短短时间,往日的忧虑,焦躁,恐惧居然一扫而空,岳不群心境为之大变,就连那进展迟缓的紫霞功,竟也隐隐有了突破之兆。

再看徒弟稳立当前,气宇轩昂,俨然一位小君子剑,师父怎能不心花怒放?

“容儿,这石壁之上的剑法,练得可还称手?”岳不群开口问道。

殷容连忙答道:“弟子今日方才知晓,尚未来得及练习。”

岳不群略一颔首,又问:“那么依你之见,这五岳剑法如何?”

殷容略作停顿,回道:“五岳剑法固然凌厉非常,可其中的破招之术,更是神乎其神,每一招都直击要害,此等能耐,弟子生平未见。”

岳不群微微一笑:“你才十二三岁,涉世未深,能有多少见识?即便口称生平未见,也无足为怪。”

他面上笑意骤然一收,神色转为凝重,语重心长道:“世上招法千千万,破到几时才算完?一味专注于破招一道,终其百年也不过碌碌之辈而已,没甚么了不起的。”

“而我华山气宗立足之根本,是为内功,内功一道练到深处,可谓化腐朽为神奇,便是:任你招数妙毫颠,我自一力降之,飞花摘叶,俱可伤人。”

话音刚落,岳不群左手衣袖一卷,便见劲力四溢,殷容腰间的长剑竟自行跃出剑鞘。

紧接着,岳不群右手袖子轻轻拂出,触碰到剑身,只听“喀喇”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

殷容惊呼一声:“师父,这门功夫我可不会,您可以教教我么?”他目不转睛看向师父,眼中满是渴望之意。

岳不群下意识避开徒弟投来的灼灼目光,轻轻摇头叹道:“人都道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又谁知此功练习门槛极高,且又颇难练成,只因此功一经练习,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否则往往会有大害,甚至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容儿,你作为本门大弟子,更应精练内功,给同门师弟妹们当个好的表率,等你将周天搬运法炼到一定火候,为师再决定是否传你这紫霞功口诀。”

殷容重重颔首,认真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明白了,无论对方使什么招,在我们内家高手面前都不过旁门左道,往后弟子定当勤炼内功,不敢有一日懈怠。”

岳不群满意地“嗯”了一声,又叮嘱道:“从今往后,你便下山潜心修炼内功,不必再来这思过崖,还有一事你务必牢记,崖中所见所闻,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句,那些剑招更不可在外显露,否则的话……”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又是两年过去。

殷容对于内功一途,果然没有一日间断,以致二八年华,便将周天搬运法练至炉火纯青之境,气息回到丹田之内,甚至于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

然而岳不群却认为徒弟过于年幼,心性未定,尚需几年调教,因此并没有传授紫霞神功的意思。

殷容于内功一道坚持甚久,可惜迟迟不见成果兑现,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我这师父忒不爽快,看来得先练了那本辟邪剑谱才是,这紫霞神功,入门筑基八字,却要暂且隔过去了。”

……

“大大大!”

“小小小!”

华山苍龙岭畔,松涛阵阵。

一棵苍劲的松树背后,突然蹦出个女童,她头上挽着两枚俏皮的丫髻,穿了一件浅碧色的罗衫。

风一吹,她的薄衫被山风满满鼓起,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一二三四五六七!”女童唱着欢快的童谣,歌声甚是明亮——“小鲤鱼,模样真神气,活蹦乱跳,滚了~一身泥……”

待唱至“他说,他说,我能游过去”,女童脚尖轻点,似欲纵身一跃。

不过,她的脚尖还没离地,便有一道人影倏忽闪现其侧。

殷容趁其不备,双手疾出,稳稳扣住女童头颅,动作娴熟,恰同农人拔萝卜,将她轻巧拎起。

女童猝不及防,“呀”的一声轻呼脱口而出,惊叫声在山谷中响亮回荡。

“别老是低头,小矮子。”

声落之际,那覆于脑袋之上的大手便已消失。

女童双足甫一着地,方觉遭人戏耍,当即皱起琼鼻,兀自气鼓鼓的,她忙不迭打眼瞧去,而那殷师兄的身影根本不见了。

他好忙,只拔这么一下。

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