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家人的真性情
云楠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李嘉丽、云建业、云建功娘三人守在一起，直不楞登看的他心里有点发毛。
这架势估计连大哥都知道了。
“妈，我饿了。”
李嘉丽说道：“好大儿，吃饭，已经做好了。”
饭桌上气氛更加诡异，李嘉丽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傻乐。那哥俩围着云楠瞅的直起劲儿。
云楠低头往嘴里扒楞饭菜。
“老二，《东北的冬》真是你写的？”云建业瞪着大眼珠子就差怼到他脸上了。
“嗯。”
“啪”云建业兴奋的一巴掌呼在云楠肩膀上，“这么多天了，你可真沉得住气。”
“本来就想挣点钱，没想到整出这么大动静，运气好罢了。”
“你还写了篇小说在鸭绿江上发表了？”
“还没发表，明天去杂志社改稿。”
“啪。”又是一巴掌，云建业笑的从嗓子都能看出隔夜饭：“哈哈哈，妈咱家要出大文豪了，老二要是成了周树人那样的作家，我们脸上也有光啊。”
“周树人算啥？”云建功跟着捧臭脚，顶着个乌眼青傻笑：“嘿嘿，我二哥以后至少得是鲁迅那样的人物，小学课本学过，贼牛逼。”
“啪”云建业照着云建功后脑勺来一下：“滚犊子。”
“打我干啥？鲁迅不比周树人牛逼啊。”
“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鲁迅就是周树人。”
云建功掰着脖子喊：“胡扯，鲁迅姓鲁，干人家周树人什么事？再说他爸能干吗？”
云建业一脸恨铁不成钢。
此情此景，云楠突然萌生一股莫名的情绪，这才是家的味道。
“大哥，有个事还得麻烦你一下。”
“咱哥俩还客气啥，说吧。”
“明天我去省里，得需要开张介绍信，你得帮我弄一下。”
“没问题，就是盖个章的事，等会儿我去找王文华。”
“还有。春节后上班，我估计是赶不回来了，你得帮我跟领导请个假。”
云建业思索片刻说道：“老二现在考虑问题很成熟，年后葛经理正式上任，这事回头我跟他解释一下，再带点东西，问题不大。”
“行了，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云楠从军大衣兜里掏出一盒茶叶推到云建业面前：“这礼物怎么样？”
“哎呦，武夷岩茶，礼重了吧，你哪来的？”
“这你就甭管了，反正我没花钱，再说礼重人不怪嘛！”
“那行，等上班我就送去。”
吃完饭云建业去找王文华，云楠跟李嘉丽、云建功猫在炕上唠嗑。
“老三，你中午拎个棒子气势汹汹的咋回事？”
“嗨，当时我正...”云建功说了一半，心虚的看着李嘉丽。
他当时正耍钱呢，哪敢跟李嘉丽讲。
见云建功支支吾吾的，李嘉丽火又窜起来了：“丢人现眼的玩儿，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我条扫嘎达呢？”
“妈，你不讲究啊，咋还找后账呢。”
“还跟我犟嘴是不？”
云建功吓的缩在炕头瑟瑟发抖，要不是云楠拦着，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不知不觉间，家里人物地位悄然改变，原本最得宠的老三，数他让李嘉丽看不上。
云建功略过耍钱这码子事，一五一十的道出前后经过。娘三儿一对，终于明白过来。
李嘉丽破口大骂：“这老妖精真是缺德带冒烟了，见不得别人一点好，以后都离她远点。”
云楠以前多少有点看不上云建功，这小子除了啃老就是耍钱，瞅他都来气。不过，今天云建功拎着棒子是为了给自己出头，心里莫名有点的小感动。
“三儿，你过来。”
“咋了，二哥。”这张被打成猪头的脸离近了，吓了云楠一跳。
云楠从兜里掏出30块钱：“这两天百货大楼该开业了，刚过完春节，肯定发售自行车票，这20块钱买票，剩下10元你留着当零花了。”
自行车票除了单位分配，还可以到百货公司、五金交电公司等排队购买。
云建功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他也不工作，哪见过钱。平时李嘉丽都是3角、5角的给他花，10块钱天价了。
他憨憨一笑：“放心吧，二哥，这事交给我了。”
“老二，你给他这么多钱干啥，赶快还你二哥。”云建功把手往身后一藏，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真没见过钱啊。
“行了，妈，就给老三花吧。”
云楠也不敢多给，怕这小子没皮没脸出去耍去，十块钱出不了大事。
“妈，这500块钱你留着花。”
云楠掏出刘丹桦给的慰问金，李嘉丽往回一推：“妈不能要你钱，你自己留着。”
“妈，我还有，你收着吧。”
两人推搡半天，弄的云楠差点魔性上头想来句：别撕吧了，这给孩子的。
架不住云楠一再坚持，李嘉丽脸上都笑出花来：“行，妈先给你攒着。”
她揉开一打钞票，手指在嘴唇上沾了点唾沫，刷刷刷的开始点了起来。
“妈，美着呢。”
“美滴很，这是我家老二第一次给我钱。”
晚上云楠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一共挣了3000元，给刘丹桦2500元换外汇券，给李嘉丽留500，给老三30元还是自己平日里攒的私房钱。
好在车马费都是杂志社承担，也没花钱的地方。
一大早，云楠起来准备收拾行李，一抬眼儿，云建功没在炕上，被窝还是凉的。
奇了怪了，这小子哪去了。
云楠听到外屋地灶台上响动喊道：“妈，老三呢？”
李嘉丽起得早，坐在灶坑前的马扎上，扎着围裙看着锅。
“天没亮就走了，说给你去百货大楼排队去了。”
“排队？百货不是初十才开门嘛！”
“对啊”李嘉丽一个没留神手里的锅铲子“Duang”的一下磕在灶台上：“都给我忙忘了，这虎犊子玩意儿。”
“喔喔喔”，一声鸡鸣叫醒了整个平房区，天刚蒙蒙亮，家家户户的烟囱一点点燃起人间烟火。
胡同里吆喝声唤起了真实的人间百态。
“磨剪子咧，呛~菜~刀。”
云楠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冷气，又慢慢吐出。
“迈出这一步，属于我的时代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