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师伯！“莫阳冲上前，雷火之力在掌心凝聚。
天机老人头也不回地喝道：“退回去！这是'七星逆转大阵'，撑不了多久！“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光罩随之暗淡三分，“带婉儿从密道走，去万阵门找玄霄子！“
“不！“婉儿挣脱莫阳的手，海灵之力全力爆发，潮汐冠上的宝石亮如星辰，“我们不能丢下您！“
又是一声巨响，光罩出现蛛网状裂纹。幽骨老魔的狞笑从云端传来：“天机老儿，交出圣女，饶你不死！“
天机老人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莫阳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笑容。“小娃娃们，看好了。“他拔起青玉杖，猛地插入自己胸口，“这才是真正的'七星逆转'！“
七道星光从天而降，贯穿云层，精准地击中鼎炉的十二条锁链。天地间一片煞白，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视觉。莫阳只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推向山洞方向，耳边传来天机老人最后的传音：
“走！告诉玄霄子，'星坠南海，月落西山'...“
当视力恢复时，莫阳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条昏暗的隧道中。婉儿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两人身上覆盖着一层星光薄膜——那是天机老人最后的保护。
洞外，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整个山体都在颤抖。莫阳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最后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拉起婉儿向隧道深处跑去。
潮汐冠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两人脸上的泪痕。
星光隧道如同巨兽的食道，蜿蜒曲折，不见尽头。莫阳紧握着婉儿的手，潮汐冠的蓝光在急速奔跑中摇曳不定，在湿滑的石壁上投下两人变形的影子。身后，潮音洞方向的爆炸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隧道深处传来的诡异滴水声——啪嗒、啪嗒——像是某种生物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
“莫阳...师伯他...“婉儿的声音带着哽咽，海蓝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莫阳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天机老人最后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柄插入胸口的青玉杖，那七道从天而降的星光。他咬紧牙关，喉咙里泛起血腥味，胸前的蓝金纹路随着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烫。
“前面有光！“婉儿突然指着前方。
隧道尽头，一个半圆形的石室出现在视野中。地面刻着复杂的传送阵图，六根石柱环绕四周，柱顶镶嵌的灵石已经黯淡无光。最引人注目的是阵图中央悬浮的一块透明晶石，内部封印着一团旋转的星云——与他们在观星台下见过的传送阵如出一辙。
“是师伯准备的逃生阵。“莫阳快步上前，检查阵图完整性，“还好，核心符文没受损。“
婉儿咬着下唇环视四周：“这个阵法能传送到哪？“
“看星轨走向...“莫阳指向地面上刻着的星辰图案，“应该是万阵门旧址。“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师伯最后让我去找玄霄掌门。“
婉儿刚要说话，隧道深处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靴子踩踏岩石的声响。莫阳脸色一变，立刻拉着婉儿站到阵图中央。
“他们追来了！“婉儿耳后的鳍状物应激般张开，掌心的海蓝符文亮起微光。
莫阳将手按在透明晶石上，雷火之力注入其中。晶石内部的星云开始加速旋转，散发出柔和的蓝光。但就在阵法即将启动的瞬间，一道黑光从隧道中激射而出，精准击中一根石柱！
“轰！“
石柱拦腰折断，传送阵剧烈震动。莫阳只来得及将婉儿护在身下，整个石室就被刺目的白光吞没。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婉儿的手从自己掌心中滑脱...
......
冰冷。婉儿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是刺骨的冰冷。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自己半跪在一个圆形水池中，水面没至胸口，淡蓝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手腕和脚踝被漆黑的锁链禁锢，链条另一端固定在池底，稍微一动就会牵动肩胛骨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醒了？“一个阴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婉儿抬头，看到墨千煞正倚在水池边缘的栏杆上，苍白的手指间把玩着那枚血色玉佩。他今天换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腰间系着银丝绦带，看起来不像修士，倒像个闲散的贵公子。
“莫阳...在哪？“婉儿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灌过滚油。
墨千煞轻笑一声，玉佩在指尖转了个圈：“这么关心你的小情郎？“他突然俯身，一把抓住婉儿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放心，等幽骨宗主抽干你的海灵之力，自然会送他去陪你。“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婉儿闷哼一声，但更痛的是胸口——情蛊连结传来的感应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莫阳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她咬紧牙关，不让眼泪落下，耳后的鳍状物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有趣。“墨千煞松开手，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反应，“鲛人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了。看来海灵之力正在改造你的身体。“他绕着水池缓缓踱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婉儿这才有机会观察四周。这是一个半球形的石室，顶部镶嵌着发光的萤石，投下惨白的光线。水池位于正中央，周围环绕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与锁链相同的诡异符文。最可怕的是水面——看似清澈，却隐约有黑丝游动，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着她的身体。
“万阵门...地下的...水牢...“婉儿艰难地说，记忆渐渐清晰。传送阵被破坏时产生的空间乱流将她抛到了这里，而莫阳不知所踪。
“聪明。“墨千煞鼓掌，声音在水牢中回荡，“这里原本是万阵门关押重犯的地方，现在成了我们阴傀宗的分坛。“他停在最粗的一根铜柱前，手指轻抚上面的纹路，“知道这些符文是做什么用的吗？“
婉儿没有回答，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些符文她太熟悉了——与幽骨老魔虚影周围的纹路一模一样，是专门用来抽取灵力的邪术。
“答对了。“墨千煞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这些'噬灵符'会一点点吸干你的海灵之力，过程嘛...“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大概相当于把骨头一根根抽出来。“
正说着，水面突然沸腾起来！那些黑丝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钻入婉儿体内。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肌肉痉挛，海蓝符文不受控制地亮起，却又被锁链上的符文压制回去。
“这才刚刚开始。“墨千煞欣赏着她痛苦的样子，“幽骨宗主明日就到，届时才是真正的'盛宴'。“他转身走向出口，黑袍下摆扫过潮湿的地面，“好好享受吧，圣女大人。“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婉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泪水滴在水面上，激起细小的涟漪。她尝试调动海灵之力，但每次灵力刚凝聚就被锁链吸走，反而带来加倍的痛苦。
“莫阳...“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锁链上，闭上眼睛全力感应情蛊连结。那微弱的回应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但却坚定地存在着——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给了婉儿一丝力量。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轻声哼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是潮汐长老传承中的鲛族灵歌，能安抚痛苦，凝聚心神。奇妙的是，水面上的黑丝似乎对歌声产生了反应，攻击性减弱了几分。
一丝希望在她心中升起。如果能够坚持到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