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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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要爽约了,不好意思

岑屿修从早上等到下午也没有接到楚伊的电话,他刻意地等待,这一次他没有了上一次对方爱打不打他都无所谓的态度,相反的,他很期待和她的约会,他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人,可是楚伊迟迟不来的电话慢慢地让他有些焦急,他开始猜测个中原因,依照楚伊的个性,他猜测若是她没有提前打电话,难道她准备到时候直接到公司找他?这倒也符合她的作风,所以他又耐心地继续等。

直至下班,楚伊既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出现在公司,为了不让林叔等久,他只好先回家,也许楚伊也有可能直接到他家找他,毕竟她知道地址,这是他最后的猜测。

到了晚上八点多,他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了,心情也由焦急转变为疑惑和担忧,他终于忍不住拨打她的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楚伊正抱着双腿窝在阳台沙发上,她神色凝重,思绪很乱。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转回头看向远处。

手机一直响着,在系统即将自动挂机前,楚伊接起了电话。

“楚小姐,你是忘记今晚跟我约会的事了吗?”

他听起来很平静,没有兴师问罪,没有生气恼怒,就跟问你最近工作忙不忙没什么差别。

“我没忘记。”楚伊回答道,紧接着毫不客气地说:“但是,我要爽约了,不好意思。”

“为什么?”他语气有了很大的起伏。

“岑先生,我反悔了,可以吗?”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在哪里?”

他开始急切,没有责备挖苦,反而是体贴的关怀,真是太有迷惑性了,换做今天以前她一定觉得他很有修养很有气度,可现在,她只质疑他的城府是有多深。

“没有,事实上我现在就在家里,之前我有很多意气用事的决定,有的已经无法挽回了,有的还能挽回,所以我要及时止损,岑先生,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当个笑话吧。”楚伊冷淡地说道。

“楚伊,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吗?玩弄我让你很得意是吗?”他终于抵不住薄怒,反击了,然而在她眼里这是恶人先告状的跳脚行为。

“玩弄?我倒要请问你,冷眼旁观是不是很过瘾?瓮中捉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楚伊控制不住地反唇相讥,声音微微颤抖着,压制了一整天的怨愤喷薄而出。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他急切地问出口,没有一点停顿,没有一点反思。也是,男人一根筋,稍稍拐弯抹角就不懂了,还觉得自己无辜极了,楚伊心里苦涩,愤怒交加,她不愿意自揭伤疤去有理有据地跟他对峙。难道要她说,你的下属为了拿到订单给我男朋友下套,干些下三滥的事,导致我们分手,而你竟然纵容这件事!要点体面吧。

“我实在难以启齿,你要是不明白,不如你想一想我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吧。”

“勾搭?麻烦注意你的用词!”他听起来生气极了。

难道这句话他只听到了“勾搭”二字吗?真会避重就轻。

“怎么,你气我连你一起作贱了吗?”楚伊讥讽道,同时心头忍不住一阵酸楚。

“在你眼里我和你的关系就这么不堪?”

“没错。”楚伊苦涩道。

“发我地址,我要见你。”

“没必要。”楚伊生冷拒绝,心里一阵钝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她的写照。

“我绝对不接受你的任意诬蔑,什么事当面说清楚。”

“没必要。”楚伊在沉默片刻后,痴痴地说道。

“楚伊,听话,给我地址。”他似宠溺,似哄骗。

“我不想见你,就算你清清白白,那你就当我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就这样吧。”

趁着自己还没有动摇,楚伊狠心给自己断了念根,她一开始就一直为他推脱,告诉自己在没亲口问过他之前不要诬蔑他不要给他乱定罪,可是理智在各种复杂情绪面前荡然无存,最后她想到了一点,就算他清白又如何呢,那些膈应不会消失,那些芥蒂一直存在。

楚伊挂掉电话后,头埋在双腿间忍不住地抽泣。

为什么她会感到这么伤心?

她不应该是感到泄愤之后的痛快吗?

岑屿修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他恨不得立马找到楚伊,擒住她逼着她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她这么不负责任地说爽约就爽约,说不见就不见,还冷嘲热讽地诬蔑他,他发现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知道她公司,不知道她住址,连去找她讨说法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越想越气,气自己处在这么被动的境地,气自己的无力感。

他再次拨打她电话,对方竟然关机了,岑屿修把手机扔在沙发,自己也坐下两手搭着膝盖,垂着头盯着地板。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拨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后,他叫了声“舅舅。”

一刻钟后,岑屿修接到了一个回电,他默记了一遍信息,挂断电话后,内心里两个念头不停地跳动,去找她,不去找她,最后他扔下手机,走去冰箱开了瓶酒喝。

第二天一早,林叔感到十分困惑,屿修比平时提前了两个小时去公司,问他他只是说有事。

岑屿修一到公司便查找最近一个月签订的单子,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笔,他又翻找相应的合同文件,看对方联系人的名字,他感到奇怪,印象中半个月前听到楚伊口中的那个名字跟这个完全不同,为什么她说他在冷眼旁观,瓮中捉鳖,到底什么意思,他冥思苦想,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又觉得疑点重重。

他让秘书去叫程经理过来一下,被告知程经理上午去见客户了,他只得吩咐等程经理回来公司了立刻到他办公室来。

程经理名叫程越,学历条件一般但工作非常努力,人很有韧劲,目标性很强,半个多月前她谈下了一个大单,提前完成了全年的业绩,他便将她从主管的位置升到经理。她和楚伊之间的过节,他一直认为是他们的私事,谁背叛,谁插足其实一目了然,但是楚伊作为受害者,前脚毅然决然跟男友分手,后脚找来办公室扇程越一个巴掌,什么侮辱话都没有说,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对于背叛者、插足者她都算宽容了。

过后,在他面前也是避而不谈这件事,也并没有含沙射影讽刺他留着一个道德败坏的下属,他没有想过会跟自己有关系,倘若真有关系,楚伊又怎么可能不露声色,她个性太光明磊落了,可昨晚她的话摆明了跟自己有关系,在她眼里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操盘手在玩弄她。

为什么她之前觉得跟他没有关系,现在又觉得跟他有关系了?

为什么才过了两三天,她对他的看法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心思缜密如他也想不明白,他只能从程越这里突破,先搞清楚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

到了下午,程越回公司了,她问过秘书总经理找她所为何事,秘书直言不清楚,她便觉得也许是针对她个人晋升之类的好事,因为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都会先跟她约好时间的,而且近来她工作也很顺利,没有任何让人指摘的地方。

她从容地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程经理,上个月复新的大单子你是怎么谈下的?”岑屿修开门见山问道。

程越闻言一愣,然后心中一震,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毕竟也是历练过的人,她镇定下来回答道:“总经理,复新的单子所有流程都是正规的,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

“好,我换个问法,楚伊你认识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程越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脸色一变,一改刚刚的理直气壮,嗫嚅着说:“这个......是我的私事......总经理你没有理由打听下属的私事吧?”

岑屿修脸色骤然一黑,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犀利,疾言厉色道:“不说可以,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程越吓得脸色都白了,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怒,他平时涵养极好,再气愤至多也只是脸色阴沉,言语犀利,遑谈拍桌子,威胁人这样的行为。

“我......没签约前有一次我们约复新的负责人吃饭,我恰好没喝酒,饭局结束后就好心做代驾送复新的小傅总回去,然后就跟他在车上......情不自禁......发生了一些事。”程越只好交代,满脸通红,她对自己的行为尚且不觉得羞耻,反而是在他面前坦白这件事让她无地自容。

听到程越说话的心虚语气以及一些欲盖弥彰的字眼,岑屿修没那么好糊弄,已经听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两个人的苟且,而是一个人的蓄谋。

岑屿修克制着怒气继续问:“复新的小傅总,叫什么名字?”

“叫傅杨。”程越不敢含糊其辞,老实回答道,一边暗暗观察他的脸色,她平时在工作上极为认真负责,几乎没有过纰漏,总经理也欣赏她的拼劲,当复新的单子签下后,立马就给她批了一笔可观的提成,她从接触这个单子开始就渴望着拿到这笔提成去解家里的困境,所以才那么急于求成。虽然她是铤而走险,但是业务上向来不问过程只问结果,他也许不赞成自己的行为,但她觉得公司总归不会开除她的。

岑屿修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冷森森地说了一句:“出去。”

程越深吸一口气,却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走了出去。

岑屿修怒火中烧,定定地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半天不动弹,慢慢地他心开始降温冷到极点,这种无以名状的心情压得他很难受。

是他的下属为了他公司的业务蓄意引诱,令人家感情产生裂痕,造成别人分手,可恰恰又因为他下属的这种行为,他才有机会认识她,接触她,并跟她有了关系。

造化弄人。

他理解了为什么她说他冷眼旁观,他瓮中捉鳖。

他无辜吗?毕竟他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又是这件事里的既得利益者,明明拿到最大的好处还敢谈什么无辜。

他委屈吗?毕竟他被冤枉了,但是,程越充当了他的黑手套,他坐收渔翁之利,人财两得,如此他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剥离这些利益关系,单纯回顾跟她的关系,他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他第一次坐她车子时她说“刚换的车”,他说出小区名字时她骤然变黑的脸,他再三阻止她时她誓不罢休的倔强,他问她后不后悔所作所为时她说“不后悔”,他苦笑原来自己是个工具人时她说“抱歉,对不起”,原来这所有都是有迹可循。

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个雨夜她的主动引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当他在构想与她的未来时,她却只想着泄愤,他说不上来是悲哀还是屈辱,只觉得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