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蜃楼幻境

*沙暴裹着青铜碎屑拍在脸上时，林夜正攥着《天墟锻体诀》在戈壁狂奔。**身后大地龟裂的轰鸣声中，驿站地底钻出的怪物已露出真容——那是具半人半蛇的青铜巨像，蛇尾缠绕的锁链上挂满孩童头骨，空洞的眼窝里燃着幽蓝磷火。

“澹台氏的小崽子！“巨像咽喉处的晶石发出独眼老者的嘶吼，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石，“把锻体诀还来！“

林夜翻身滚进岩缝，怀中残卷突然泛起银光。昨夜强行参悟时刺入穴道的星芒，此刻在皮肤下游走成江河脉络。他感觉双足突然离地三寸，踏着虚空残影避过横扫而来的蛇尾，却在腾挪间撞碎了某块浮雕岩壁。

**腐海腥风扑面而来。**前一瞬还是黄沙漫天的戈壁，此刻却变成雾气缭绕的青铜栈桥。林夜看着掌心逐渐透明的肌肤，突然想起老渔夫说过的海市蜃楼——这座突然出现的空中楼阁，竟是蜃气所化的千年幻境。

“夜儿，这边。“

轻唤声令他浑身剧震。栈桥尽头立着道月白身影，女子回眸时的笑靥与记忆中的母亲重合，却年轻了二十岁不止。她云鬓间插着熟悉的青铜簪，那正是林府灭门夜从母亲棺椁中失踪的遗物。

“娘亲？“林夜踉跄追去，却见母亲身侧站着眉心有火焰纹的男子。两人足下踩着由十二古族徽记拼成的祭坛，而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那枚缠枝青铜戒！

“澹台明月，你竟敢私放星墟囚徒！“火焰纹男子挥剑斩断九条青铜锁链，宫阙深处传来洪荒巨兽的咆哮，“今日就算拼着澹台氏灭族，我也要重启登天路！“

幻境突然剧烈震荡。林夜看见年轻时的母亲双手结印，鬓角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霜白。她怀中婴孩心口亮起银星印记，与林夜身上的烙印产生共鸣。当火焰纹男子劈开青铜巨门时，无数星骸如暴雨倾泻而下。

“不要！“林夜冲向祭坛，却在触及母亲衣角的刹那坠入另一重幻境。这次他站在云端的青铜城头，看着三百工匠正将活人浇筑进傀儡核心。那个在第四章傀儡记忆中刻符的女子抬起头，冰绡纱下赫然是母亲的脸！

“以魂为引，以血为契。“母亲将沾血的刻刀刺入傀儡眉心，身后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此去经年，望尔等守住天墟宫的真相。“

**现实与幻境在此刻重叠。**林夜突然明白驿站傀儡眼中的记忆从何而来——三百年前母亲竟参与了活傀炼制！他发疯似的撕开胸前衣襟，银星印记正在渗出金血，每一滴落在地面都化作跳动的星火。

“原来你才是钥匙。“

阴冷女声自头顶传来。林夜抬头看见那夜的银罩女子倒悬在蜃楼穹顶，她撕开左眼的银罩，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条双头烛龙：“不枉我放出蜃楼幻境引你入局，澹台明月的儿子果然藏着星墟秘钥。“

烛龙喷出的毒火化作锁链。林夜运转锻体诀第一重，周身穴道亮起的银芒在虚空勾连成星图。当毒火触及星图的刹那，整座蜃楼突然响起编钟古乐，那些浇筑在青铜柱里的工匠残魂竟纷纷破壁而出。

“放肆！“银罩女子甩出七枚骨钉，“区区蜃影也敢...“

她的话戛然而止。林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段冰绡纱，正是母亲在幻境中遗落的物件。轻纱拂过之处，工匠残魂突然凝成实体，锈迹斑斑的刻刀如暴雨般袭向烛龙。

**蜃楼开始崩塌。**林夜在纷落的青铜碎块中抓住片残卷，上面记载着锻体诀第二重心法。当他念出“九曜同辉照玉京“时，银星印记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虚空中撕开裂缝。

“休想逃！“双头烛龙咬住他的左腿。剧痛中林夜捏碎怀中最后一块玄铁令，飞溅的碎片竟在金光里重组为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裂缝的刹那，他听见银发男子的叹息自遥远时空传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现实的风沙重新灌入鼻腔时，林夜正跪在戈壁的月牙泉边。**怀中除了锻体诀残卷，还多了片染血的冰绡纱。泉水倒映出他眉心新生的火焰纹，与幻境中那男子的一模一样。

三百里外的地宫里，银罩女子看着碎成齑粉的烛龙角，独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传令给赤魈，启动血祭大阵——是时候让十二古族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墟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