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柠汽水和未命名公式
初三那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实验楼的走廊上。学校即将迎来一场重要的物理实验考核，这对每个面临升学压力的学生来说，都如同一场不能输的战役。转学生周晓娟的到来，在班级里引起了小小的波澜，毕竟在初三这个关键时期转学，实在是件稀奇事。
周晓娟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她温温柔柔地做自我介绍，一下子就赢得了班里一部分同学的好感。
而苏云生，本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白皙的皮肤如羊脂玉般细腻，高挺鼻梁下，是微微泛红的薄唇。那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水，清澈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一头乌黑短发微微凌乱，反倒更添几分少年的随性。他的面容有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既有少年的青涩，又隐隐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周晓娟因为物理实验小组和苏云生分在一起，便常常和他凑在一块。实验室里，仪器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这里需要引入非线性变量。”苏云生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轻快游走，蓝墨水不小心在周晓娟的习题册上晕开一朵小花，两人热烈地讨论着实验步骤。
每当周晓娟遇到难题，苏云生总会耐心讲解，他修长的手指在仪器上比划，那专注的神情，常让周晓娟不禁红了脸。
周晓娟转学来的第二周，高城在实验楼后墙砸碎了第三个玻璃汽水瓶。
夕阳把碎玻璃染成琥珀色，他盯着自己扭曲的倒影，心里满是莫名的烦躁——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看不得苏云生教别人做题时垂落的睫毛，看不得那人白皙手腕被周晓娟的樱花橡皮擦蹭到，更看不得他们共用的那本《中学生物理竞赛题典》扉页上并排的名字。
高城其实从上小学时，就觉得苏云生好看得过分。小时候，有些小朋友对喜爱的表现，往往是排挤和欺负，而苏云生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如今，看到苏云生和周晓娟如此亲近，他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味。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没分在一个小组吗。”高城嘴里嘟囔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实验室方向瞟。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蓝白色校服，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运动鞋的鞋带有些松散，透着一股不羁气息。
这天，高城去实验室给苏云生送竞赛表，在门口看到周晓娟和苏云生正凑在示波器前，周晓娟的手几乎要碰到苏云生的手了。他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猛地用脚推开门，故意大声说：“你们俩还挺认真啊。”
苏云生抬起头，看到是高城，微微一笑，带着亲近：“高城，你怎么来了？”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让高城的心微微一颤，可他却把头一昂，故作镇定：“老班让我送竞赛表。”说着，他把表格拍在两人中间。
周晓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在准备物理实验考核呢。”
高城走到实验台前，随手拿起一个零件，装作不在意地问：“你们自己准备的实验怎么样了，我感觉你们选题是不是太难了？要不换一个？”
苏云生轻轻点头：“尽力而为吧，这个实验确实有些难度。”
高城看着苏云生那副淡定的样子，心里更不爽了，他把零件往桌上一放，有点生气地说：“别到时候搞砸了。还有周同学，别拖苏云生后腿。”他故意把“苏”字咬得缠绵，转身时还撞翻了门后的元素周期表挂图，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云生看着高城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高城今天怎么突然这样。周晓娟无奈地笑了笑：“高城他，好像不太高兴呢。”
苏云生摇摇头：“暂时别管他，我们继续吧。”
梧桐叶落在初三（2）班窗台时，高城发明了新的恶作剧。每当周晓娟的粉色保温杯出现在苏云生课桌，他的修正带就会“恰好”在对方作业本上划出闪电符号；当物理小组讨论到暮色四合，他总能用篮球砸响实验室的窗。
“高城最近像吃了火药。”周晓娟整理着示波器线路，“上周我借你的《费曼物理学讲义》，他偷偷在扉页画了只龇牙的狗。”
苏云生擦拭透镜的手顿了顿。那本书此刻正躺在他书包夹层，涂鸦旁还有句被划掉的“不许借人”。镜片折射的阳光在他锁骨投下虹彩，惊得周晓娟失手接错了电路。
“可能是压力大。”苏云生将万用表调到欧姆档，“听说他爸想让他考市重点。”
有一次课间休息，苏云生和周晓娟正在讨论一道物理题。高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旁边桌子上，拿起苏云生的笔记本，装作认真看的样子，嘴里却说道：“这题有什么难的，太简单了。”
苏云生无奈地笑了笑：“那你说说看。”
高城一下子愣住了，他根本没看题，只是想打断他们而已。只好恼羞成怒地把笔记本一扔：“哼，这题出得有问题。”
周晓娟眼珠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想到这些天高城的举动，忍不住笑了出来：“高城，你就别捣乱了。”
高城瞪了周晓娟一眼：“我怎么捣乱了，我这是关心你们学习。”
苏云生捡起笔记本，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着高城说：“高城，你要是有时间，不如也多看看物理书，老汤的物理实验考核快到了。”
高城哼了一声：“我还用你说，小小实验考核！”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高城的背影，苏云生有些哭笑不得。周晓娟好奇地问：“云生，你和高城平时都这样相处吗？”
苏云生摇摇头：“可能最近他心情不好，再加上他就是性子急吧。”其实，苏云生心里隐隐感觉到高城的行为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随着物理实验竞赛日子临近，高城心里越来越烦躁。他看到苏云生和周晓娟为实验忙前忙后，心里醋意更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在意苏云生和别人在一起，这种感觉让他困惑又别扭。
终于，一次放学后，高城看到苏云生和周晓娟又一起去了实验室，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偷偷跟在后面，等他们进了实验室，他也悄悄走了进去。
“都放学了你们怎么又在一起？”高城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突兀。
苏云生和周晓娟都被吓了一跳，苏云生皱着眉头问：“高城，你怎么又来了？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高城脸一红，争辩道：“谁偷偷摸摸了，我光明正大进来的。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放学了还看到你们俩在一起。”
周晓娟有些委屈地说：“我们是为了物理实验竞赛啊，高城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凶巴巴的。”
高城却不理会周晓娟，琥珀色眼睛直直地看着苏云生，说：“苏云生，你就不能和别人保持点距离吗？”
苏云生被高城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什么距离？高城，你今天说的话真奇怪。”
高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他一跺脚，又站立停了三秒，转身跑了出去。留下苏云生和周晓娟面面相觑，不知高城到底怎么了。
高城跑出去后，一个人来到学校操场。他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苏云生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只知道看到苏云生和别人亲近，他就不开心。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喜欢上苏云生了？”高城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生有这样的感觉，赶忙甩甩头，试图把这个念头抛开，“肯定是我想多了，我们是好哥们，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另一边，苏云生在高城走后，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他回想着高城刚才的话和表情，似乎感觉到高城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这种事情太过超乎他的认知。“高城他，到底怎么了呢？”苏云生暗自思忖，满心疑惑。
从那以后，苏云生和高城见面时都有些不自然。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打闹说笑，每次目光交汇，都会迅速移开。
物理实验竞赛终于来临。苏云生和周晓娟配合默契，顺利完成了实验。
考核结束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苏云生在校园里走着，正好碰到高城。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那个……老汤的物理你考得怎么样？”苏云生率先打破沉默。
“还行吧，你竞赛呢？”高城低着头，不敢看苏云生的眼睛。
“我也还行。”苏云生回答。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高城鼓起勇气说：“苏云生，之前是我不对，老是捣乱，你别往心里去。”
苏云生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两人又沉默一会儿，高城突然说：“苏云生，上高中后，我……我想和你一起考国防科大。”
苏云生有些惊讶地看着高城：“国防科大？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高城挠挠头：“家里老头子说那里是最好的学校，教出来的学生能保家卫国。我就觉得我们要是能一起去那读书，肯定能有不一样的体验和经历。”
苏云生看着高城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好啊，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努力。”
从那以后，高城和苏云生似乎又回到从前的关系，但他们心里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只是谁都没有勇气去深究那到底是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升入了高一。苏云生并不满足于课堂知识，凭借前世经验和敏锐思维，他利用课余时间阅读大量权威官方杂志，并开始投稿。
他的文章提出许多在当时颇为超前的思想。比如在一篇关于物理应用的文章中，他探讨一种新型材料在未来科技中的潜在应用，这一设想在学术界引起不小震动。
很快，这些文章引起相关领导注意。领导们发现苏云生天赋异禀，借着他父亲苏明远的关系，打算秘密培养他，其中重要计划便是让他上大学少年班。
苏云生对这个机会既高兴又迷茫。高兴的是努力获认可，能为国家建设出力；迷茫的是不知这对他和高城的关系有何影响。
他把此事告诉高城，高城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苏云生高兴，觉得他才华有了施展平台；另一方面又担心苏云生去了少年班，两人距离会越来越远。
“苏云生，你真的要去吗？”高城看着苏云生，眼神透露出一丝担忧。
苏云生轻轻叹口气：“我还在考虑，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些年，我习惯有你在身边，可我也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苏云生眉头微蹙，一脸困惑。
高城沉默一会儿，说：“如果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去吧。我会努力，以后我们还是会在一个地方的，就像我们说的，一起去国防科大。”
苏云生看着高城坚定的眼神，心里很感动：“好，我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生一边继续准备投稿，一边思考未来。高城则更加努力学习，想变得更优秀，与苏云生并肩前行。
随着领导对苏云生秘密培养计划推进，苏云生面临的抉择越来越紧迫。他每天都在纠结，一边是难得的机会，一边是和高城之间那难以言明的特殊情感。
高城看着苏云生日渐憔悴，心里心疼。他很想弄清楚自己对苏云生的感情，但又害怕一旦说破，会失去这份珍贵的情谊。
一天，高城把苏云生约到两人的秘密基地，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苏云生，别太纠结了。”高城看着苏云生，眼神中满是关切，“不管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苏云生看着高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高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选择了少年班，我们之间会变得不一样。”
高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拍拍苏云生的肩膀，说：“别想太多，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兄弟。”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好兄弟”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无法完全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最终，苏云生决定接受领导的秘密培养，去上大学少年班。他知道这对未来是最好选择，也希望他和高城的情谊不会因距离改变。
苏云生离开学校去少年班报道那天，高城去送他。他们站在车站，彼此没说话，但眼神中都有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对这份特殊情谊的坚守。
“高城，等我。”苏云生说。
“好，我等你，我们一定会在国防科大见面的。”高城坚定回答。
火车缓缓开动，苏云生望着窗外高城的身影越来越小，他在心中默默想着，或许等再次重逢，他们便能真正明白彼此之间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感。而高城望着远去的火车，心中也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追上苏云生的脚步，守护这份别样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