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抄家，朕是认真的！
对查抄官僚乡绅利益集团的家产尤为上瘾。
早朝的时候宗道把权利斗争的余波扯到前内阁首富顾秉谦身上，他当时就在偷着乐：又可以大发一笔横财了。
顾秉谦可不是一个人。
背后还有当时的内阁大学士，以及分布在朝堂和府县当官的徒子徒孙，追查下来差不多又能查抄上百个官员的家产。
可能没有正当权的正牌阉党那么富裕，绝对不会差到那里去，折腾出上百亿积分、两三百万两银子和大批粮食不是问题。
用这些积分采买的装备足以武装出个精锐兵团。
然而黄立极太狡猾了。
估计是看出了他这个皇帝内心真实的想法：现在能抄顾秉谦前内阁大学士的家，以后就能抄现任内阁大学士的家。
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产不被查抄，老黄站出来以稳定朝局的大义拒绝扩大波及范围，这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朝堂百官的保护。
他这个皇帝也不能不点头。
倒不是怕黄立极鼓唇弄舌折腾出什么动静，主要是怕真实意图暴露出来吓到朝堂百官，吓得他们不敢干活了。
按照正常逻辑，文武百官拼命干活的目的就两个，升官和发财。
明知会被抄家谁还会干活？
赶紧辞官跑路罢！
而朱由检这个皇帝就像牧羊人，在羊群里挑肥拣瘦选择合适的肥羊下刀吃肉，而不是一次性把羊群屠杀干净……这是踏马的杀鸡取卵！
没想到，来宗道真是个好人。
看着老家伙精神矍铄的小眼神，他给了个赞许的点头：继续追着阉党狠狠咬。
日后，朕抄完你家给你留个全尸！
“启禀圣上。”
来宗道感受到皇帝殷切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急忙躬身抱拳行礼奏对：“先内阁首辅顾秉谦其人阴险狠毒，卑劣不堪，令人不齿。”
“主动投靠魏阉编纂《三朝要典》迫害贤良，蒙蔽圣听，罪大恶极。”
“然，其所为非一人之力也。”
“魏阉号称九千九百岁，几欲与先帝并驾齐驱，皆赖顾秉谦及其师友党朋出谋划策，奔走出力。”
“另有先东阁大学士魏广微攀附魏阉，以族弟自称，为虎作伥。”
“此外。”
“另有两京十三道各府县官员攀附魏阉，并为其建造生祠，以供奉之名行贿赂之实。”
“并借建造生祠之名侵吞良田，大肆敛财，以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臣斗胆祈奏陛下。”
“当彻查为魏阉建立生祠之所有官员，革职罢官，罪孽深重者抄家灭门，为大明含冤百姓昭雪。”
没敢一口气说完。
主要是来宗道还无法判断皇帝对黄立极、李国普等现任内阁大学士的态度到底如何，所以没敢把同僚供出来。
这就够了。
只要把顾秉谦和魏广微这两个知名的阉党核心之人踩进泥水里，他认为自己会在士林中获得巨大声望，也会让当今圣上另眼相看。
如今的阉党已是过街老鼠，又如风中残烛，无论怎样踩踏都不用担心被报复回来。
再弹劾黄立极等人就不一样了。
内阁首辅收拾普通内阁大学士跟收拾小鸡崽子似的，随便穿双小鞋，他都得痛苦好几年。
“启禀……”
黄立极眼看要坏事急忙躬身行礼准备驳斥来宗道肆意扩大朝堂争斗的范围，却被朱由检抬手打断。
开玩笑。
朕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剪除阉党羽翼的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以后朕把魏忠贤这条老狗放出来，还咬得动人吗？
才两天功夫而已。
朕这个自称他越用越熟练：“来卿言之有理，朕亦有意觅一重臣专司操持清剿阉党余孽之事，既然爱卿有意扫荡妖氛澄清玉宇，朕便把差事交付于卿。如何？”
狗咬狗一嘴毛。
在朱由检眼里大明内阁大学士，乃至整个官场没有几个清白的，索性放出来条疯狗咬人也是明智之举。
总比他亲自下场好的多。
即便惹出什么不该惹的乱子来，好歹有人背黑锅不是。
这来老头混迹大明朝堂多半辈子，积攒的家私应该也不会少，回头用完抄家，正好给吓得够呛的百官出出恶气。
“陛下圣明！”
来宗道喜出望外，急忙跪地磕头领命：“臣叩谢圣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唉！~
黄立极心里哀叹一声，面容复杂地看着来宗道，心思波动：你自寻死路又何苦连累老夫？
当今圣上素有贤名，又是个勤政的主，下手又黑。
昨日抄家。
今日抄家。
日后……免不了天天抄家灭族，招惹这等染血之事，你能全身而退？
“拟旨！”
朱由检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乐呵呵地吩咐王体乾拟旨：“魏忠贤蒙蔽圣听，僭越帝后仪仗，祸乱朝纲，死不足惜。阉党余孽为虎作伥，侵占良田，冒领军功……死有余辜。特令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来宗道督查锦衣卫，清剿阉党欲孽，扫荡妖氛，澄清玉宇。”
先把圣旨下了再说。
按照时间估算，原主登基前召唤的曹化淳和温体仁也该到京城了，阉党一事也该收尾了。
再不收尾没功夫解决西北乱局。
“启禀圣上！”
眼看清剿阉党一事已成定局，黄立极即刻转换话题：“辽东催饷的奏章又积攒许多，倘若再不发饷，臣恐战局生乱。”
瞧瞧，瞧瞧。
又是冲着朕的银子来的！
辽东战线就是给大明放血的血槽，每年都砸进去大把的银子去搞防线，却没有半点效果，年年被后金追着打。
不管他给出多少银子，辽东战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类似的事穿越前见多了。
几只山羊六百万美元，一包螺丝九万美元，一个马桶两万美元……不管多么奇葩的操作，在辽东防线都能找到同类原型。
既然没救了，他也没打算救过。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等新军练成，开过去一个团摧城拔寨，让辽东战线的各支部队打杂清剿残敌就行。
这事他早就想好，却不适合早早公布出来：“黄卿可知，历年来，朝廷共计欠辽东防线多少饷银？”
欠账不是一天累积的。
经过几十年的累积，朝廷对辽东战场的欠饷高达八百万两。
数字他清楚。
问黄立极，只是想要个确切的账目而已，方便回头安置辽东士卒的时候有个准确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