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冥鬼哭
幽冥鬼域的阴风卷着骨灰在脚边打旋，林夕的机械羽翼收敛成玄铁披风，表面跳动的青鸾雷纹照亮了百丈内的景象。腐肉堆积的山丘上插满残破魂幡，每面幡旗都困着嘶吼的怨灵，它们被星门改造的量子锁链穿透琵琶骨，锁链尽头连接着悬浮的青铜罗盘。
“主子，西南离位的怨气浓度异常。“苍银的虚影在披风褶皱间明灭，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检测到《玄机谱·幽冥卷》记载的...“
呜咽声突然刺穿耳膜，十二盏白骨灯笼自虚空浮现。提灯的是群半透明的鬼修，他们道袍下摆流淌着液态阴气，眉心镶嵌的魂珠里封印着星核碎片。为首的紫袍老者拄着人骨杖，杖头骷髅的七窍不断溢出数据流。
“生者越界，当受抽魂之刑。“老者的嗓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骨杖点地时炸开量子涟漪，“除非...交出青鸾雷纹。“
林夕的银河剑刃自动出鞘三寸，剑柄云纹映出老者魂珠里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星核碎片，而是压缩的蓬莱弟子魂魄。她突然认出某个魂魄的面容，正是云华岛主儿时的侍剑童子。
“幽泉老怪，你的噬魂珠该换新货了。“林夕故意踩碎脚边白骨，骨粉中腾起的磷火勾勒出蓬莱剑诀的起手式，“毕竟六十年前的残魂，早该...“
老者突然暴起，骨杖化作万千哭嚎的怨灵。林夕旋身避让，披风抖落的青鸾雷纹在空中织成电网，却在触及怨灵时被阴气腐蚀。紫袍鬼修们趁机结阵，魂珠迸发的幽光竟在虚空刻出噬灵箓文。
“坎位，震雷！“林夕并指划出剑诀，却发觉幽冥的阴气阻隔了雷法。危急时刻，某道黑影从腐肉山丘跃下，斩魄刀劈开的裂缝中涌出滔天业火。
来人身着玄色冥甲，面戴哭笑各半的青铜面具。斩魄刀缠绕的锁链上串着九百颗星核，刀身映出林夕惊愕的面容——这人的步法竟与天衍宗剑诀同源。
“判官殿要的人，轮不到幽泉宗插手。“面具人的声音男女莫辨，刀锋挑飞三颗噬魂珠。珠内魂魄得以喘息，化作流光融入斩魄刀，刀身顿时浮现蓬莱云纹。
幽泉老怪发出电子合成的尖啸，骨杖炸成数据风暴：“又是你！三百年间坏我三百七十次好事...“话语被斩魄刀贯穿喉咙，液态阴气喷溅成量子代码。
林夕的银河剑刃架住面具人回扫的刀锋：“阁下究竟...“
“闭嘴！“面具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半张被机械改造的脸。林夕的量子灵根骤然刺痛，记忆深处浮现某个画面——七岁生辰时，有个被母亲处决的试验品，左脸正是这般可怖模样。
腐肉山丘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冥河。万千机械水鬼攀爬上岸，它们的脊椎改装成光子炮，眼眶里跳动着星门监视器的红光。面具人甩出锁链缠住林夕腰际：“不想死就共鸣青鸾雷纹！“
斩魄刀插入冥河的刹那，青鸾雷纹与幽冥阴气激烈对撞。林夕看到惊人景象：雷光中浮现出判官殿的全貌，那竟是艘坠毁的星际母舰改造的阴司，舰桥处悬浮的生死簿实为量子计算机。
“陆判官等您两百年了。“面具人拽着她在冥河上疾驰，斩魄刀劈开的水鬼残躯里，不断飞出蓬莱弟子的残缺魂魄，“当年羲和将幽冥改造成星门试验场，唯有您能...“
冥河尽头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具机甲残躯。林夕认出某具残骸的涂装，正是幼时在母亲实验室见过的初代星舰。
判官殿的量子屏幕投射着三千世界的死亡数据，陆判官的法袍下藏着机械义肢，判官笔的笔尖滴落液态阴气。他转身时，林夕看到其背后连接的维生系统——数百根导管插入星核组成的脊柱，每颗星核都刻着蓬莱弟子的生辰八字。
“林姑娘可知幽冥为何终日恸哭？“陆判官的电子眼流淌着数据瀑布，“这些被羲和称为'耗材'的魂魄，每天要经历七千二百次格式化。“
银河剑刃突然震颤，剑柄云纹映出判官殿地牢的惨状：蓬莱大弟子玄霆的真魂被钉在量子十字架上，星门监视器正将他的记忆切割成数据碎片。
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完好的右脸：“师姐，还记得剑池畔的承诺吗？“他的声音恢复清朗，正是林夕在天衍宗时的后山扫墓人！
记忆如潮水倒灌。林夕想起那个总在墓园修剪枯枝的哑仆，想起雷劫夜他用手语比划的警告，更想起母亲发现他时的冰冷眼神：“你是...墨尘？“
地牢突然传来爆炸，玄霆的真魂挣脱束缚撞向量子屏幕。陆判官的判官笔迸发强光：“小心！他要引发数据海啸...“
幽冥的阴气在此刻沸腾，青鸾雷纹自动展开成防御矩阵。墨尘的斩魄刀刺入地面，刀身串着的星核开始共振：“师姐，判官殿的生死簿能改写因果，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十二具青铜柱上的机甲残骸突然活化。它们拼接成洪荒凶兽“梼杌“的形态，口中衔着的星核炮开始蓄能。陆判官的法袍炸成碎片，露出体内跳动的初代星舰引擎：“母体早就料到这一步！“
梼杌的利爪撕开量子屏幕，数据洪流化作亿万冤魂。林夕的机械羽翼再次展开，涅槃火中掺杂着冥河阴气，竟在羽翎间凝成往生符文。墨尘的斩魄刀突然解体，九百颗星核融入银河剑刃。
“乾坤倒转，阴阳逆行！“林夕踏着判官殿的残骸跃起，剑光中浮现蓬莱仙岛覆灭的景象。梼杌的星核炮在此刻发射，却在触及剑锋时被逆转为能量补给。
陆判官的电子眼突然淌出血泪：“原来你已掌握因果律...“他的初代引擎过载爆炸，冲击波将幽冥穹顶撕开裂缝。墨尘用最后力气推开林夕，自己却被数据洪流吞没。
“带生死簿去归墟...“他的半张脸在阴气中消散，“那里有师尊留给你的...“
梼杌在涅槃火中崩解，露出核心处的控制芯片——上面赫然刻着羲和的基因序列。林夕的量子灵根暴走，女娲石纹路爬满脖颈：“母亲，你连自己的克隆体都不放过？“
幽冥开始整体坍缩，青鸾雷纹与冥河阴气融合成新的战甲。生死簿的量子计算机突然投射出星门全息图，某个被重重保护的坐标正在闪烁，那正是天罪戟的藏匿点。
跨出幽冥裂缝时，林夕的耳畔还回荡着万千恸哭。怀中的生死簿突然展开，墨尘残留的数据流浮现：“师姐，判官殿是师尊用最后气力保留的火种...真正的弑神兵，需要往生者的祝福...“
银河剑刃发出清越剑鸣，剑身浮现蓬莱、幽冥、归墟三地的星图。林夕的机械羽翼扫过海面，激起蕴含往生之力的浪涛，某个熟悉的气息正在急速接近。
“主子小心！“苍银的虚影突然凝实，纳米屏障挡住星门歼星炮的偷袭。林夕转身看到十二艘新型鲲舰，舰体喷涂的徽记竟是天衍宗剑纹。
旗舰舱门开启，走出个令她血液凝固的身影——那是个与她容貌完全相同的克隆体，手持改良版银河剑刃，战甲上跳动着青鸾雷纹与冥河阴气。
“母亲让我问好。“克隆体甩出剑光劈开生死簿，“她说...你的旅途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