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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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双方给面子

哪知万历一看到他掏奏章,脸都僵了,嘴角一抽,连忙把头一别,装作没看见。

随即,万历转头看向宋坤,直接跳过方从哲,问道:“这大司寇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

宋坤从御案旁那一摞几日前尚未批复的疏奏中翻找了片刻,抽出一卷递上前去,说道:

“回禀皇上,大司寇李志,前些日子已经自请回避,暂不理政。”

万历非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接过宋坤递来的疏奏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良久不语!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伯弢居然是李志的侄孙!

只是......他小时候为啥如此可怜,看着让人心酸......

怪不得这大司寇,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在保他这个独苗!

万历的眼神从方从哲身上,扫到忻城伯这儿,又往卢受宋坤那儿瞥了两眼——心中终于安静下来,这真是“鞑案”么?

堂堂大司寇的后辈,本身又是新科进士,有必要和“鞑子”勾结?

——万历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忻城伯乃勋贵,捐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又算半个自家人;

大司寇李志乃朕的肱骨重臣,任劳任怨数十载,又快到致仕了......

哎,查还是要查,不过,得想个折衷的办法。

于是,他看向方从哲问道:“方卿,你看这案子该如何处理?”

方从哲此刻,见皇上问话,一改一问不知的样子,立刻起身奏禀道:

“皇上,大司寇已自请回避,不若,将这兵部观政押入刑部大牢,由刑部或都察院调查这案子......”

忻城伯一听急了,立刻说道:“陛下,这刑部都察院还不都是大司寇的人?”

“嗯?”

万历瞥了赵世新一眼,那赵世新心知自己失言,立刻闭嘴不响。

万历心想,李志回避之后,刑部主其事者应该就是左侍郎张问达,这两人一向不对付。

把李伯弢转去刑部,那算是给了李志的面子;让张问达主导案子,也算是给了赵世新的面子。

如此一来,整个案子也算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万历想到这里,心中已有定见。

于是,万历好言对赵世新说道:“你放心,案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查下去。大司寇回避之后,这刑部是由张问达署理!忻城伯你大可以安心。”

于是,万历开口道:“那就这样,由张问达署理刑部,暂代都察院事——直到此案结束!”

“其他则按元辅的意思办理。即刻,将李伯弢转入刑部大牢,限张问达三日内完结此案!”

随后,万历略略停顿了一下,看着宋坤,说道:“至于吏部尚书赵焕的奏本,这兵部观政......”

万历想到了,毕竟这李伯弢依旧牵连鞑案,此时若是让其他观政面圣实在不妥,还是不允吧。

于是,他继续说道:“不......”

正在这时,殿外又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而入,跪下禀道:“启禀圣上,兵部随堂太监求见!”

万历刚开口说话,便被打断,略一抬眉,淡声说道:“宣他进来。”

到了明朝后期,各部若是奉旨召开部堂会议,规制已趋定型,往往由三方共同参与:一为部中堂官与属员,二为各科给事中及都察院御史,三则是由内廷派遣的随堂太监。

这三方各司其职,分工泾渭分明。

部中官员负责拟定议题与施行章程,科道言官则审核斟酌,或附议或驳斥,并议决条列,在这之后署名表态作为依据。

至于那随堂太监,虽列席其间,却并不参与言事,只是带着耳目前来,将会议经过与众人言行,一一记在心中,回头入奏圣听。

因此,今日这派去兵部的随堂太监刘时敏,则被召入启祥宫面圣。

刘时敏站在殿中,神情恭敬,一条一条地将部堂会议上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向万历禀报。

说到议题时,他陈述得清清楚楚,前因后果不差分毫;

而当讲到正反双方的意见时,更是细致入微,他不光复述了内容,连众官员的表情、语气、态度变化也如实禀明,仿佛将整个议事堂的光景一幕幕呈现在圣上眼前。

万历一边听着,一边微微颔首,眼中不时闪过沉思的光芒——这底下的兵部随堂,确实是朕派去的好耳目。

自己怎么从没注意到这宫中还有如此人物。

当刘时敏停顿之际,万历缓缓开口道:“你在内监多久了?”

这刘时敏原本没料到皇上会忽然发问,微微一怔,随即赶忙躬身答道:“奴婢入宫已十八年。”

“哪里人?”万历继续问道。

“南直隶定远人。”

“嗯?定远人?”万历略带讶异地挑了挑眉,“那不就在朕的凤阳南边?”

“皇上圣明!”刘时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句。

万历轻轻一笑,说道:“那可不就是与中山王、岐阳王是乡里了?”

他语气带着几分玩笑,殿中众人也都会意地笑了起来,气氛稍稍轻松。

刘时敏连忙摆手低头,道:“奴婢不敢!中山王、岐阳王皆是开国元勋,奴婢唯有心向往之。”

万历听了,点了点头,但神情中还是带了几分疑惑,转头问宋坤:“咱们宫中这些宦人,现在都从南直隶那边选了?”

宋坤一时愣住,说实话他还真没留意,这个随堂太监居然是南直隶的。

如今入宫的宦人,都是从北直隶一带选拨,一时间竟答不上来,只得默然。

刘时敏见状,忙又躬身解释:“禀皇上,奴婢虽籍贯定远,先祖原也是在中山王帐下。但如今家父刘应祺,乃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咱自小就在北直隶长大。”

万历听了这番话,神色方才松缓些,嘴角微动:“哦?那你倒也是将门之后。”

刘时敏赶忙低头:“奴婢不敢,但誓心报国,服侍皇上!”

这刘时敏十六岁时,因感异梦而自施宫刑,于万历二十九年,十七岁时被选入皇官。

一个家世富裕的官家子弟,做出如此动作,若是从医学的角度上讲,那不过是女生男相,最后自己做了了断,由此只有入宫一途。

此时,万历见刘时敏手中还拿着录册,便朝宋坤略一点头。

宋坤心领神会,走上前去,从刘时敏手中接过录册,转身呈上御前。

万历随手翻了翻,目光一扫,只见册中字迹细腻清朗,行笔沉稳,不失秀雅。

尤其几处笔意清润,宛如行云流水,自成章法,叫他不由暗暗点头,心中生出几分赞许之意。

他抬起头,看着刘时敏,问道:“你是哪一位监官门下?”

刘时敏立刻俯身应道:“回禀皇上,奴婢乃先监陈矩名下。”

万历微一点头,又问:“可曾入过内书堂?”

“回皇上,未曾。”刘时敏答得恭敬,“奴婢入宫之时,年岁已长,早过了束发之龄,内书堂不肯收录。”

万历听了,略一沉吟。

这人既非出身内书堂,却识字精细、书法不俗,看样子是在入宫前便已读过书识过字,实属难得。

忽而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惜才之意,转头吩咐卢受道:“明日起,将他调入司礼监内直房,经管文书。”

刘时敏一听,大喜过望,立刻伏地叩首,连声谢恩:“奴婢叩谢皇上隆恩!”

随后,万历开口言道:“那就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