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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年屈辱
“奶奶,求求您,把这笔钱…给我吧,哪怕,让我以命相抵…都可以……”
“我妈那边…真的快不行了,随时都有性命危险,急…急需要这笔钱动手术,您菩萨心肠,求…求您发发…慈悲……”
渝城,夜幕降临之下的这颗长江之珠,灯火繁华,一片璀璨夺目。
此时,市中心的夏家大院之内,宾朋满座,觥筹交错之间,热闹非凡。
今天,是夏家的掌权人,夏老太太七十五岁的大寿,一众的晚辈子孙,亲朋好友,商界的合作伙伴纷纷前来贺寿。
这整个夏家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的气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在这夏家三进院的主院大门前,身穿浅灰色T恤,洗到发白牛仔裤的易铠正在不断对着主院大门三叩九拜。
从上午到现在,易铠已经在这主院大门前磕了七百三十八个头了,他已经磕的额头渗血,膝盖也已经跪得酸麻胀痛,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而休克过去。
而此时,在这主院之内,一众的亲朋好友,晚辈小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纷纷为夏老太太送上贺礼。
“老太太,这是一枚极品珍珠,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康健。”
“老太太,晚辈送您一个玉如意,愿您未来的日子里诸事顺遂,平安如意。”
“老太太,听说您爱喝茶,晚辈送上极品母树大红袍茶饼一个,祝您生日快乐。”
“奶奶,您是信佛之人,这个一个老坑冰种翡翠佛牌,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纷纷送上各式各样的贺礼,整个现场和谐万分,场面好不热闹。
而此时,易铠也终于磕完了最后一个头,整个人都如同一摊烂泥一样摊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省人事。
就在这时,夏老太太拄着拐杖,在一众夏家人的跟随之下,从主院的大门里走了出来,满脸冷漠的看着已经瘫软的易铠。
“奶奶,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磕完了七百五十个响头,现在…您可以拿钱…救救我妈了吗?”易铠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夏老太太,气若游丝地问道。
然而,夏老太太却对此置若罔闻,只是冷冷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易铠,不慌不忙的捻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手链。
见老太太不说话,易铠只能再一次恳求道。
一众宾客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夏家那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窝囊废女婿。
三年前,尚在人世的夏老爷子,不知道在哪个大学里找来易铠,硬逼着自己的孙女夏清雪嫁给他,并逼夏清雪发下毒誓,要求她十年之内不准和易铠离婚。
但据说这个易铠家世平凡,虽然俊朗但毫无本事,而且十分窝囊,不成大器。
整个夏家,哪怕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夏清雪,对易铠这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窝囊废老公也是厌恶至极。
长期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如今更是随时徘徊在离婚的边缘。
如今,听到易铠这么一番话,在场所有人的面色均露出嘲弄和鄙夷的表情。
“易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既然入赘到了我们夏家,就是我们夏家的一条狗,一条狗跟主子要钱,救狗家里的人,你觉得这合适吗?”
没等众人说话,夏老太太最为疼爱的长孙夏峰,便站起来指着易铠怒骂出声。
下一秒,主院内传来了一阵阵哄堂大笑声。
“小峰说的一点没错,你妈需要动手术,跟我们夏家有一毛钱关系吗?”
“易铠,这三年来你吃我们夏家的,穿我们夏家的,我们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凭啥要我们借五十万给你那半死不活的妈治病?”
“要不是当年老爷子以死相逼,让清雪嫁给你这个废物,我们夏家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也就是奶奶大度,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你还真把我们夏家当成摇钱树了?”
……
易铠听到那一句句极尽羞辱和谩骂的恶语,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里,心中出奇愤怒。
三年前,因为夏老爷子的以死相逼,他被迫从渝城大学辍学,入赘渝城夏家这个三流家族,当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上门女婿。
三年来,他为夏家人当牛做马,从无怨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却从未换来过夏家人的正眼相看。
母亲这三年里治疗的费用,无一不是他在夏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的这三年辛辛苦苦应得的,然而这些,却被这一众夏家人说成是老太太的“施舍”。
而夏家当时承诺给易铠的那笔五十万手术费,更是被夏家老太太用各种原因一直拖欠着。
如若不是今天要给老太太贺寿,提出了这个让他磕够七百五十个响头来为老太太贺寿的无耻条件,只怕这个钱,还得一直拖下去。
可是,易铠此时已经别无他选,医院今天早晨为母亲余秋水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易铠必须马上动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夏家居然想再次出尔反尔?!
易铠从地上艰难站起来,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夏老太太,强压着心中的怒气,缓缓说道:“奶奶,您是信佛之人,我相信你应该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
“再说,您这么言而无信,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你现在食言,是几个意思?”
或许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触动了老太太的某处痛穴。
夏老太太终于停止了手上捻佛珠的动作,不过依然没有正眼看着易铠,冷冷开口道:“这笔钱,不能借给你!”
“为什么?”易铠直接看向老太太,大声质问道。
“因为,你只是磕了七百五十个响头,我们原先说的是八百个,你,没达成。”
易铠闻言,顿时双目一片血红,气得牙根咯吱作响。
明明说好的是七百五十个响头,现在磕完了最后一个,又说八百个。
这天底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夏家所有人都面容冷漠,眼带鄙夷和嘲弄的看着依旧在喘着粗气的易铠,满脸都是不屑和讥讽。
下一秒,在一众夏家人之中突然窜出来了一个满脸凶悍,体态肥硕的中年妇女,正是易铠名义上的丈母娘,蔡淑芬。
而在蔡淑芬身后,则跟着一个唯唯诺诺,浑身发颤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夏国栋,是易铠的岳父。
蔡淑芬走到易铠的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就是狠狠一个巴掌打了下去,怒声骂道:“姓易的,你那个死鬼老妈就他妈是个无底洞,你自己没本事给我们夏家挣钱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夏家给你那个妈掏钱治病?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
夏国栋则站在一边,好似根本没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一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一记巴掌的疼痛,夏家人冷漠以待的眼神,都让易铠心中无比的愤怒、心寒、无可奈何。
看到易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蔡淑芬就觉得十分恶心和厌恶。
三年前如果不是夏老爷子一意孤行,强令要求他们家清雪嫁给这么个窝囊废,估计她当天就已经把易铠赶出他们夏家大门了。
如今,夏老爷子也已经入土两年多,易铠在夏家的地位也在夏老爷子去世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微弱,直到如今微小如尘埃。
易铠眼眸之中尽量是自嘲和凄凉,入赘夏家三年时间,他勤勤恳恳,老实巴交的为夏家人洗衣做饭,刷碗扫地,几乎从来就没做过对不起夏家人的事情。
可三年的辛勤付出,换来的,不过就是夏家人更加深刻的鄙视和辱骂,他在夏家,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连夏家一条狗都比他这个上门女婿过得滋润。
如今,如果不是为了躺在病床上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自己的老妈,他根本就不会给这群夏家人下跪磕头,跟他们要钱。
正在这时,夏家大院门口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门口那边。
只见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918spider稳稳的停在了大院门口,异常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