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耻辱啊耻辱
阴险的小侯爷便高呼一声：“叶兄，你可算来了。你家音音姑娘被这几个蛮子欺负的老惨了，我只说了两句公道话就被丢出来了，是小弟没用啊……”
叶珩嘴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但这拉人下水的能力真是强。之前怂恿他去大明湖一事，他都还没来得及与之算账呢，现在竟然还敢来害他。
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去天字号雅间瞧瞧。”
泰川见叶珩没反应，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叶珩看向对边的雅间。那些长得凶神恶煞的蛮人也立马将目光投向了他。
“哈哈哈，原来叶公子也来了，快上啊，打败蛮子，抢回音音姑娘，我们支持你！”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高呼一声，给了泰川一个助攻。
如此一来，其他人也觉得有趣，纷纷呐喊起来，倒是将叶珩逼到了死角。
泰川见计策成了，咧嘴大笑，不过却牵动了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叶公子莫要管奴家，你快些走。”
忽然间，大花魁音音姑娘以袖掩面从雅间里跑了出来，那凄惨的哭泣声让人心肝儿狠狠一颤。
而楼下看客们也是立刻同仇敌忾起来。
来【妙音阁】消磨时间的，谁还不是四大花魁之首音音姑娘的仰慕者？
音音姑娘的妙手琴音，那可是能直击人之灵魂，令人欲罢不能！
他们可是从来都舍不得碰音音姑娘一根小指头。可如今倒好，竟被一群蛮子欺负到落泪，他们焉能不生气？
若非这些蛮子身份太过特殊，体型太过魁梧，而他们自己又是实力不济，早就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于是，众人又齐齐将眸光转向了叶珩。或幸灾乐祸，或看好戏，或义愤填膺，神情百态。
其实今日这般祸事与叶珩还真有脱不开的关系。
靖安侯逞匹夫之勇和蛮将单挑，结果丢了性命也丢了玉门关，这才让十万蛮族铁骑兵临凉州城下，这便有了蛮族使者进京谈判一事。
而音音姑娘呢？和叶珩的关系最好。每次只要叶珩光顾【妙音阁】，她便会丢下其他客人，去陪叶珩。
如今她被蛮子给欺负了，叶珩若不为她出头，那实在说不过去，也愧对音音对他的一片痴情。
叶珩无奈叹了口气。
音音啊，你干嘛要跑出来呢？你没现身，那我还能权当不知道，将一切锅都甩给泰川，说是这厮故意挑拨离间。
可你这一出现，本公子就骑虎难下了啊。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
叶珩无奈地看向轻纱遮面不窥真容的音音，问道：“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音音此时穿着的广袖流仙裙还算正经，没有被强行撕裂的痕迹，所以应该没被冒犯。
【妙音阁】乃是礼部教坊司的下属单位，是正儿八经的国企，若非姑娘本人同意，那只卖艺不卖身。
故而大虞王朝音律一绝的音音姑娘即便追求者甚多，但也从未委身过什么人。
而那群野蛮子也没拦着音音，就这么站着看热闹，放任她跑向叶珩。
音音跑到叶珩面前，楚楚可怜道：“公子，他们逼我……”
“逼你什么了？”
叶珩眉头一皱，心中有些反感。
模糊的记忆中，他以前确实经常光顾妙音阁，大把大把地撒银子，但却只找音音抚琴聊音律，从未过其他过分的要求。甚至连音音的小手都没摸过，更没看过音音的真实容貌。
故而从前的叶珩一直以来都是被当做凯子一样钓着！
虽然叶珩这个角色从现在起已经换做他来扮演了，但以往的经历可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他很不爽！
不爽“自己”被别人如此戏弄！
音音则表现得委屈巴巴，抽泣道：“他们逼问唱《牵羊乐》和《叫门曲》……”
嘶！
此言一出，全场愤慨！恨不得食蛮肉喝蛮血！
叶珩也是下意识深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蛮子，是真不怕死，还是仗着十万铁骑兵临凉州城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何为《牵羊乐》和《叫门曲》？
这关系到中原王朝的更替，也是数千年以来中原民族最大的耻辱！
前朝大秦，鼎立中原二千余年，可是传到秦幽帝手上时却出了岔子。
这个家伙昏庸无能、好大喜功，却又宠幸宦官。结果听信宦官之言，带着百万甲士御驾亲征，想要征服蛮荒，成为千古一帝。
可从妇人溺爱中长大的他根本不懂军事，却又喜欢胡乱指挥，结果大秦这百万精锐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成了蛮族的俘虏，彻底葬送了大秦国运。
这也就罢了。只要秦幽帝有勇气自尽，那么大秦便可再立新君，或许还能再战。
可这厮胆小怕死，被俘虏后哪怕住牛棚羊圈也要苟且偷生，还给蛮族的贵族牵羊牧马以供取乐，成了天大的笑话。
一年后，蛮族雄兵一路横推，打到了大秦京师。秦幽帝被蛮族押到京师城门下，赤身果体地牵着羊，要叫开大秦之国门，让蛮族入主中原。
甚至蛮族为了打击中原人族的信念和意志，更是让人谱曲，于是便有了《牵羊乐》和《叫门曲》。
天子投降，还不着寸缕地带蛮族前来叩门，这让中原万万子民何去何从？
这一刻，只觉天都崩塌了。
为了江山社稷，大秦太后大义灭亲，亲自搭弓，射杀了这个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的儿子，然后另立新君，君臣同仇敌忾，这才保住了大秦基业。当时的蛮族兵力并不强盛，甚至七部之间还有征伐。见无法攻下大秦京师，便烧杀抢夺一番后回了蛮荒。
而中原也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随着各路豪杰的揭竿而起，大秦国运丧尽，五十年后，终被大虞取代。
这便是《牵羊乐》和《叫门曲》的由来，也是中原百姓心中永远抹不掉的耻辱。
言归正传……
叶珩神色淡漠地瞥向那群蛮子。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也确实想要溜遁。
可是蛮子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