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闹剧
自从一百年前天启日降临之后，人类在黑夜中活动的权利就好像被剥离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是变异生物的主场，它们狩猎、进食、生存、繁衍，沐浴鲜血，撕裂筋骨肌肉……
相较于这些为黑夜而生的凶猛野兽而言，科技倒退、身体机能孱弱的普通人类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庇护所里瑟瑟发抖。
李归无也同样如此，他躲在相对来说温暖舒适的下水道里睡了个不算好的觉。
如果放在过去，晚上没睡好白天肯定会感觉身体疲惫。
不过因为修行了《万炁归流锻体决》的原因，他的身体机能比过去好了不知道多少，因而哪怕睡眠一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归无也还是感觉神清气爽。
简单洗漱一番，又修行了两个小时，李归无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这才准备出门狩猎。
家里虽然已经存了不少肉干，可相对应的，他现在的食量也增加了一大截，此消彼长之下目前的存粮坚持不了多久，狩猎还是不能停下来的。
想到这，李归无又忍不住怀念起前世的地球来。
那时候虽然每天也得上班，但就算混的再怎么不好，一口饭总还是能吃饱的。
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哪怕只是想吃口饱饭都这么难。
背好弓弩，李归无盘算了一下，前段时间因为没有帮手的缘故，他不敢独自上山，只敢在苍狼岭外围活动，打到的也大多都是些兔子，老鼠之类的小型动物。
虽说这些猎物的数量很多，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质量差距，但收获终究比不上大型猎物。
而且最主要的是，随着李归无不断变强，身体对能量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光靠这点小动物怕是很难维系。
“以我目前的实力，哪怕独自上山应该也绰绰有余，不过最近苍狼岭深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稳妥起见我还是去集镇换把拉力更大的重弓和铁箭再说！”思索良久之后，李归无自言自语道。
五十磅的牛角弓虽然好用，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有点太轻了，铁枝木制作而成的箭矢也顶多射杀一些威慑力不高的小动物，真遇到诸如野猪、蛮牛之类的大型动物恐怕连破防都做不到。
上山打猎可不是游山玩水，李归无可不想拿自己的人身安全作为赌注。
有了主意，李归无很快出门。
然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道路旁边坐了一个五十来岁左右的妇人。
妇人身形瘦削、脸色惨白，坐在路边捂着嘴咳嗽个不停，看上去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周边几个路人远远就躲开了，生怕靠得太近沾染上霉运。
李归无定睛打量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后这才走上前，疑惑道：“李婶，你怎么在这？大牛呢？”
被他称之为李婶的妇人是王大牛的母亲，过去一直都比较胖，现在突然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也难怪李归无第一时间没认出来。
见到他的时候，原本一脸萎靡之色的李婶立刻激动起来，刚想说话却是又不自觉咳嗽了好几声，缓了半晌才艰难道：“归无，大牛清早就被张癞子那什么表哥和几个避难所的执法官带走了，大牛晚上跟我说那群人因为什么功法在到处找你，要你小心！”
听到这个消息，李归无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原本他以为张癞子和他手底下的一群小弟死了，修行功法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顺着蛛丝马迹找了过来。
而且退一万步，张癞子表哥找过来的第一目的不应该是为张癞子报仇么？
怎么王大牛是因为功法问题被带走的？
念头转动间，李归无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很可能还是低估了《万炁归流锻体决》这本功法的严重性，或许对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追查功法下落来的，而非为了张癞子的死。
他这边脸色急剧变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李婶却是有些急了，又气又恼道：“哎哟，归无，你小子到底犯什么事？大牛他可是在帮你顶缸，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跟你没完啊……咳咳咳！”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咳嗽了。
李归无赶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热水递了过去，安慰道：“李婶，执法官可是青城壁垒里来的大人物，不会对咱们这种小虾米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李归无这会儿也不敢真的保证什么。
李婶明显还是很着急，不过她也知道干着急没用，只能催促道：“那你赶紧想想办法，以前不让大牛和你来往是婶婶我不对，可大牛对你那可是一片真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归无点了点头，花了好半天才终于安抚住李婶激动的情绪。
李婶生病，一个人呆在下水道没人照顾可能会不安全，反复沉吟之后，李归无决定将她带回自己的庇护所让李秋月暂时照料，而他自己则沿着李婶指示的方向去寻找王大牛。
因为有详细方位的缘故，李归无很快就在井盖区边缘找到了身后正跟着几个执法官的王大牛。
出于谨慎起见，李归无并没有选择贸然靠近，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远远观察。
不远处的下水道中，一个左臂残疾，满脸惊恐的男人从井盖里钻出，看见王大牛的时候眼神当中明显露出几分怨恨。
这个男人李归无还认识，过去曾经因为争抢一头猎物，和李归无以及王大牛两人起过冲突。
张天空居高临下俯瞰着赵本山，心情明显不是很好，冷声质问道：“你是不是修行过赖子给的功法？”
赵本山被一群充满上位者气息的执法者围在中间，明显都快吓尿了，哆哆嗦嗦道：“几……几位大人，张赖子出事和我真的没关系，您别听王大牛胡扯，您看我这手都残废了，养活自己都难，怎么可能杀人呢？您一定是误会了！”
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却还顾左右而言其他，张天空明显怒了，猛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恶狠狠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赵本山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怨愤的看了一眼王大牛，抖若筛糠道：“我……我的确买过张赖子的功法，不过练了以后我就感觉浑身疼得厉害，没多久手指开始坏死流脓，我没办法，只能咬牙砍掉才保住一条小命……”
说着，他抬起自己残疾的左臂挥了挥，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大失所望的张天空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腿踹了赵本山一脚，这次他明显用了不小的力道，赵本山直接被踹飞出去好几米，倒在地上瞬间就没了声息。
出了口恶气的张天空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大牛，冷声询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大牛被吓了一大跳，显然没想到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会直接下杀手，赶忙摇头道：“没了！”
张天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点什么，几名执法官当中那个身形高挑神色漠然的女子出声打断道：“够了，我们来这不是陪你看闹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