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云舟初遇
##第八章云舟初遇
林墨站在云舟甲板上，青衫被凛冽的天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是他离开青阳城的第三个月，胸前的御兽珠突然开始发烫，在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三日前，他在苍梧山深处修炼时，玄老突然感应到云梦大泽方向传来诡异的灵力波动。那些波动与御兽珠产生共鸣，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座通天巨塔的虚影——正是御兽天宗典籍中记载的万兽塔。
“当年天宗覆灭时，万兽塔随秘境一同沉入云梦大泽。“玄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如今塔影重现，定是封印松动的征兆。“
林墨当即动身。此刻他脚下这艘二十丈长的云舟，是花费三百灵石从黑市购得的代步工具。船身布满修补痕迹的浮空阵纹，在云层中航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位道友，可否借个火？“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墨转身，看见个戴面纱的白衣少女正在把玩青铜罗盘。她腰间缀着的七枚玉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声响。
林墨瞳孔微缩——那些玉铃的震颤频率，竟与御兽珠的波动完全同步。
“姑娘请便。“他弹指点燃甲板上的铜炉，暗中运转《御兽心经》。炉火突然暴涨三尺，映出少女面纱下若隐若现的星纹。
少女轻笑一声，罗盘上的二十八宿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林墨感觉丹田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御兽珠竟自行浮出衣襟，在空中投射出云梦大泽的地形图。
“果然是天命之人。“少女掀开面纱，露出一张苍白如雪的面容。她眉心处嵌着枚蓝宝石，细看竟是缩小版的星图，“小女子慕清雪，天机阁第七代掌星使。“
林墨按住腰间匕首：“跟踪我多久了？“
“从你在苍梧山斩杀血魂殿十二名执事开始。“慕清雪指尖轻点罗盘，空中浮现出当日战斗的画面，“不过别误会，我是来提醒你——血魂殿在云梦大泽布下了万灵血祭阵。“
画面突然扭曲，显现出九座城池的虚影。每座城池中央都矗立着血色祭坛，无数百姓被锁链束缚在祭坛周围。当血月升至中天时，他们的血肉化作血线汇入祭坛，唤醒地底某个庞然大物。
林墨的匕首已经抵在少女咽喉：“你究竟是谁？“
“你的盟友。“慕清雪不闪不避，任刃口在脖颈划出血线，“或者说，是唯一能阻止混沌苏醒的人。“
云舟突然剧烈震颤。林墨扶住船舷望去，发现下方云海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数十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破云而出，每条触须上都镶嵌着修士痛苦的面容。
“噬魂水蛭！“慕清雪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图，“它们吞食修士元神后，能幻化成宿主模样诱杀同伴！“
话音未落，触手上的人脸突然睁开双眼。林墨认出其中几张面孔——正是三日前在黑市贩卖云舟的商贩！
雷翼虎从灵兽袋中跃出，周身电芒化作锁链缠住触手。被禁锢的人脸发出凄厉哀嚎，眼窝中钻出无数血色蛆虫。这些蛊虫遇风即长，转眼变成巴掌大的飞蛾扑向二人。
“闭气！“慕清雪抛出个琉璃瓶，淡青色烟雾瞬间笼罩甲板。飞蛾撞上烟雾后纷纷自燃，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林墨趁机挥出匕首，刀锋裹挟着御兽珠的青光斩断触手。腥臭的血雨中，他瞥见慕清雪后颈浮现的星纹——那图案与御兽珠上的北斗印记一模一样。
“小心背后！“
慕清雪的惊呼声中，云舟桅杆突然活化成巨蟒。林墨旋身劈斩，木质蟒头应声而断，断口处却涌出粘稠黑血。整艘云舟开始扭曲变形，甲板缝隙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
“是血魂殿的化形蛊！“慕清雪将罗盘按在舱壁，二十八宿化作金线渗入船体，“这艘船早就被炼成蛊巢了！“
林墨终于明白为何能低价购得云舟。他揽住慕清雪的腰跃上雷翼虎背脊，下方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整艘云舟正在自我吞噬，化作百丈高的血肉傀儡。
“巽位生门，快！“慕清雪指向东南方。她腕间玉铃齐齐碎裂，迸发的星光暂时定住扑来的血傀儡。
雷翼虎双翼鼓动风雷，载着两人冲入暴风雨中。林墨感觉到御兽珠正在疯狂吸收雷电之力，珠体表面浮现细密裂纹。玄老说过，过度使用会加速器灵消亡。
“去那里！“慕清雪突然指向雨幕中的孤峰。山顶有座残破道观，匾额上“天机“二字正发出微弱清光。
当雷翼虎精疲力尽地降落观前时，暴雨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林墨回头望去，见雨滴在半空凝成血色冰晶，每一颗冰晶中都封着只狰狞蛊虫。
“是血魂殿的追魂蛊。“慕清雪咬破指尖，在观门画下星纹，“进观！我有办法对付它们。“
道观内布满蛛网，神龛上供着的不是三清，而是手持星盘的女子玉像。慕清雪跪在蒲团上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玉像突然双目放光，在地面投射出浩瀚星图。
“这是......“
“天机阁初代阁主。“慕清雪将染血的罗盘放入玉像手中，“也是我的曾祖母。“
星图突然暴涨，将整座道观笼罩其中。追击而来的血蛊撞上星光，纷纷化作青烟。林墨注意到慕清雪的面色越发惨白，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
“你在消耗寿元？“林墨抓住她结印的手。
“无妨。“慕清雪扯出个虚弱的笑，“比起天下苍生，这点代价......“
观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咆哮。星光结界剧烈颤动，一只覆盖着骨甲的巨爪撕开雨幕。那怪物长着九个人类头颅，每个头颅都在吟唱不同的咒文。
“是血魂殿的九首尸魔！“慕清雪喷出口鲜血，“它吞食了九位元婴修士......“
林墨将御兽珠按在眉心，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中，他看到了大泽深处的真相：九根青铜柱锁着蛟龙尸骸，中央悬浮的晶状心脏正在吞噬生灵血气。当画面聚焦到心脏内部时，他看到了正在苏醒的混沌虚影。
雷翼虎突然仰天长啸，额间浮现出与御兽珠相同的星纹。林墨感觉某种古老意识在体内苏醒，抬手挥出的不再是匕首，而是凝成实质的青色龙影。
尸魔的九个头同时发出惨叫，在龙影中灰飞烟灭。林墨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鲜血。御兽珠的裂纹已蔓延至三分之二，但珠内传来的苍茫气息却越发清晰。
“你看到了对不对？“慕清雪用星纹帕子擦拭他脸上的血，“混沌心核需要九万生灵献祭，而今天正是血魂殿启动最后三处阵眼的日子。“
她从怀中取出半块玉珏，与林墨胸前的御兽珠完美契合：“这是天机阁守护千年的信物。当年御兽天宗与天机阁本是一体双生，直到......“
道观突然剧烈震动，玉像手中的罗盘炸成碎片。慕清雪望着天际血月，露出决然神色：“子时将至，该出发了。“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云梦大泽方向升起通天血光。林墨吞下慕清雪递来的丹药，感受着体内沸腾的灵力。雷翼虎的羽翎完全化作金色，额间生出晶莹的龙角。
当两人乘虎冲向血光时，谁也没注意到慕清雪袖中滑落的命牌——上面刻着她的生辰八字，而寿元栏赫然写着“甲子尽于今夜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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