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釉变千机

洛阳北邙山腾起七彩毒瘴，陆昭歌踏着「绞胎瓷」残片冲入三彩作坊时，金瞳被「铅釉流」灼得生疼。他看见阿沅悬在「馒头窑」上方，七根「绞釉钉」贯穿琵琶骨，正将鲜血注入「素胎将军俑」镇压尸变。“阿沅姐！“

少年甩出鲁班尺击打窑口，却被突然活化的「三彩骆驼俑」咬住手腕。骆驼眼窝里钻出「孔雀蓝」釉蛇，竟是墨门用失传的「釉里绞胎术」炼制的毒蛊！窑内传来阴冷笑声：“程家小子来得正好。“

「龙门式」窑门轰然洞开，走出个身披「绞胎瓷甲」的老者。他手中「三彩载乐俑」正在吹奏《凉州曲》，每段旋律都令阿沅的伤口多裂一寸。陆昭歌的墨筋在釉毒侵蚀下泛出彩虹纹：“《墨薮》十二尸...你是绞胎陶魔？“

他暗中用金蚕丝探查窑炉，发现阿沅的血管竟与「素胎俑」的陶土融合——这妖人要用活祭品完成「釉血交融」禁术！老者敲击「三彩钱柜」笑道：“当年程家灭门，这盲女偷走墨魄鼎时，可没这般羸弱。“

柜门突然迸开，飞出数以万计的「开元通宝」陶币。每枚钱币都刻着阿沅被折磨的画面，最骇人的是她左肩「程」字烙痕下，竟藏着墨门「天工印」！“阿沅姐是墨门细作？“

陆昭歌心神剧震，被「三彩胡人俑」的弯刀劈中后背。老者趁机催动「釉里红」毒雾，少年金瞳突然映出真实记忆：八岁的阿沅浑身是血抱着墨魄鼎，肩头烙痕分明是被墨门刑具所伤。“你们...骗我！“

少年暴怒震碎胡人俑，墨血渗入「素胎将军俑」。阿沅突然睁眼，被釉钉固定的手指艰难比划：【歌儿，我肩上的「天工印」是...】话音未落，老者甩出「三彩鸭衔杯」灌入毒釉。阿沅喉咙瞬间结晶化，身体开始与将军俑融合。陆昭歌的金蚕右眼流出血泪，他终于看清阿沅体内密布的「绞胎金丝」——这十年间，她竟用自己的经脉做引，将墨魄鼎灵力织成封印大阵！「轰——」

馒头窑突然喷发「雨点釉」，数千度高温熔岩中，老者褪去陶甲露出真容：他的皮肤布满「绞胎纹」，分明是将自己烧制成「人形三彩俑」的怪物！“让你见识真正的「窑变术」！“

老者双手插入窑火，整座北邙山开始「蚯蚓走泥」。陆昭歌脚下的「珍珠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玳瑁釉」沼泽。更恐怖的是，沼泽里浮沉着历代三彩匠人的骸骨，每具尸骨都化作「釉鬼」扑来。“墨规·八方印！“

少年咬破舌尖血祭鲁班尺，却见老者狞笑着举起「三彩龙首杯」。杯中毒液倾倒瞬间，阿沅操控将军俑挥刀自刎——她竟用最后清醒意识破坏「釉血交融」！“不！！！“

陆昭歌的金蚕丝穿透熔岩，却在触碰阿沅前被「唐三彩」冻结。老者趁机将「绞胎毒」注入他经脉：“多谢程家墨血，我的「人陶秘法」成了！“剧痛中，少年看见自己皮肤浮现「兔毫纹」。更可怕的是，记忆开始回流到阿沅身上的「天工印」——原来当年救他的盲女，正是墨门派来监视程家的「绞胎傀儡」！“你骗了我十年...“

陆昭歌绝望地停止挣扎，任由釉毒侵蚀五脏。老者狂笑着将他拖向窑炉，却没发现少年背在身后的手，正用金蚕丝勾画阿沅教过的「双鸾衔绶纹」。「咔嚓！」

当陆昭歌被投入窑炉的瞬间，整座作坊的「三彩万年罐」同时爆裂。老者惊觉数万陶片悬浮成「阙楼纹」，那些被奴役的釉鬼突然调转矛头。“不可能！你明明中了...“

“阿沅姐教过我「绞胎点妆」。“浑身釉裂的少年从火中走出，每道裂纹都渗出金蚕丝。他身后浮现阿沅虚影，双手正做着熟悉的挑花动作：【经线为誓，纬线为约】老者暴退撞翻「三彩山池」，却见池中「宝相花」突然活化。陆昭歌的墨血混合釉毒，在空中绘出《程氏墨苑》记载的「松烟破釉法」——这正是克制三彩邪术的绝杀！“墨魄鼎早被阿沅姐重铸了。“

少年扯开胸膛，露出跳动着的「鼎心」。老者尖叫着融化回陶土，那些被他吞噬的匠人魂魄破体而出，化作漫天「蓝斑彩蝶」。硝烟散尽，陆昭歌跪在将军俑残骸前。阿沅的身体已变成「素胎人形」，唯有心口处闪着金蚕茧微光。他颤抖着剖开陶土，找到半枚「绞胎同心结」——那是他十岁生辰时，阿沅用碎瓷片磨制的礼物。“你总说金蚕丝比瓷片韧...“

少年将同心结按进鼎心，突然通感到阿沅最深秘密：她肩头的「天工印」竟是自愿烙下，只为骗取墨门信任；那些年所谓的监视密报，全是用「绞胎密码」写的假情报！「喀啦——」

阿沅的陶土身躯突然龟裂，露出内里用金蚕丝织就的「经络图」。陆昭歌顺着丝线望向长安方向，那里正升起十二道尸气柱——墨门竟提前唤醒《墨薮》所有尸傀！暮色染红「含嘉仓」遗址时，少年背起阿沅的陶躯走向黄河。他胸前鼎心跳动着阿沅残留的生机，金瞳映出水面上游弋的「三彩龙舟」。“等杀尽十二尸，我就带你回歙县。“

陆昭歌踩碎「黄冶窑」残碑跃入激流，没看见怀中陶人眼角渗出釉泪。在他们身后，整座北邙山的唐三彩碎片自动拼合，逐渐形成高达百丈的「三彩天王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