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僵持
萨克森士兵们小心翼翼的避开积水的泥坑，艰难的穿行在森林里。天是渐渐亮了，可在浓雾和像树叶的遮挡下，四处仍是一片昏暗，看不清稍远些地方的情形。
由于自然形成的障碍物阻挡，他们不能像在开阔地带般排成横队，只能一个跟着一个前行，形成长长的队列，即便如此，走半个小时的光景后，也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掉队，不得不停下来，等后方的人跟上。
停顿的空隙间，萨克森低级军官们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战事。
“这次走的方向真的对吗？不要到最后，走到敌人的包围网里！咋们的营长可是出名的愚蠢，有一次在德累斯顿.....”
他还没有说完，立刻有人插话道：
“有一次他在德累斯顿述职时，他早上想去教堂祈祷，结果却走到妓院门口！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萨克森的长官不行，稍微有些家世、有些能力的贵族，都去勃兰登堡选侯的军队里求职，剩下的都是帮糊涂虫！”
上级的往事自然是被聊过一遍又一遍，可又被提起时，所有人还是想第一次听到时那样，露出难以压抑的笑容，直到那位营长走过面前时，才转移话题，假装谈起其他事情来。
“施泰瑙元帅和舒伦堡元帅，都指望你们能像幽灵一样穿过这片森林，出现在瑞典人后方呢！你们吵吵闹闹的，我看不是幽灵，而是吉普赛马戏团！”
营长呵斥他们道，说完后，他又换了副恨铁不成钢面孔，语重心长道：
“王上的成败，就在这次战役！都是由于那群波兰人游而不击，背弃王上跑到不知道哪里去啦，我们才不得不冒这个险.......”
忽然又是几声炮响回荡在森林上空，尽管知道这是远处高地交战的动静，仍然让不少萨克森士兵心惊肉跳。
“镇定下来，镇定下来！我们在这里是不会遭遇瑞典人的。”
这位营长对他的士兵说道。事后证明，他果然糊涂，因为还没有过五分钟，警觉的萨克森人就见雾中有蓝色的物体在移动，他们想，没有什么动物是蓝色的，所以这肯定是穿着制服的瑞典人。
“集合！都到前面来！排成横队！”
萨克森军官们喊道，四面八方都是类似的叫喊，他们本以为应该是萨克森人突然进攻瑞典人，可现在变成瑞典人进攻萨克森人。在混乱之中，萨克森人挤成一团，条条滑膛枪紧密的挨在一起，向瑞典人射击。
开头的时候枪声很密集，后来变得稀疏且不均匀，萨克森军官开始后悔，竟然没有组织起齐射来。可在战场上，一旦士兵开始自由射击，就不可能要他们停下。
索性，萨克森军官们就任由士兵们向逼近的瑞典人倾泻火力。在浓雾中，分不清左右，也分不清上下，大部分子弹不是打高了就是打低了。
“瑞典人难道没有带弹药吗！他们为什么不向我们还击？”
萨克森人中，终于有人发现些不对劲。
“上帝保佑！也许是天气太湿啦，瑞典人的燧石打不着火来！”
“天气什么？”
“天气太湿！瑞典人！燧石！打不着火！”
“我这里有火绳可以用。还是火绳打火可靠！”
“我是说瑞典人的燧石！瑞典人的燧石！”
在震耳欲聋的射击声中，每个萨克森人都大喊大叫，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尽力喊叫，让别人听清自己的声音。
瑞典人的队伍则截然不同，他们所有人都沉默着前行，挨了枪子就直挺挺的倒下去，越来越靠近萨克森人，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时，他们齐声的祈祷。
“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赐给我们，免了我们的债。”
萨克森人自然听不到瑞典低沉的祈祷声，他们只顾着射击。
“瑞典人越来越近了！”
有萨克森人喊道。
“停下射击！你已经往枪膛里连续塞了五颗子弹！”军官用马靴狠狠踢萨克森人的屁股，“你想炸膛炸死自己吗？猪猡！”
“他们冲过来了！冲过来了！”
“赶紧填装，赶紧填装！”
瑞典人靠的很近时，长长的队列忽然停了下来，在这个距离上，萨克森人甚至可以看清自己倒影，出现在瑞典人的眼白上。
现在，萨克森人意识到不妙。他们不该太早射击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军官们不再发号施令，滑膛枪手们不再填装弹药，就连那些胆小的人，也忘记了逃跑，忘记躲在橡树的后面，静静的躲在橡木后面。
“准备。”
瑞典的卡洛林步兵齐齐的举起枪支瞄准。
“开火！”
弹丸伴随着火光，如雷霆般扫过萨克森阵线。
“在上帝的保佑下，斯堪尼亚步兵团，冲锋！”
所有剑一齐出窍，明晃晃的逼向敌人。
......
卡尔所在的高地，是浓雾最先散开的地方。视野清晰后，近卫军的24个连居高临下，不断使用滑膛枪和大炮向萨克森人射击，扭转了局势。
即使如此，卡尔仍然不能清晰的了解其他地方的战事，那些笨手笨脚的传令兵们，经常会被大雾、树林或者转来转去的骑兵中队们，弄得搞不清方向，将许久之前的消息传到卡尔这里来。
特别是在高地左翼，有场至关重要的战斗在那里的森林打响，却到上午九点半时，卡尔才收到详细的简报。
“斯堪尼亚团表现卓越，在近距离射击后发动冲锋，彻底击垮萨克森军队。敌人向森林深处逃窜，由于障碍会分割队形，我们停止对小股敌人的追击.....”
在中央阵线，瑞典步兵正不断的打击敌人，迫使萨克森军队节节后撤，由于不清楚萨克森人是否有预备队，瑞典的进攻很是保守。
在左翼，维特林少将指挥着瑞典骑兵，英勇的同萨克森骑兵战斗着，据悉，萨克森的舒伦堡元帅指挥着胸甲骑兵和近卫骑兵，发动着排山倒海般的冲锋，维特林一度无法阻挡，然而，萨皮埃哈指挥的波兰骑兵及时的从左翼袭击萨克森骑兵。
在混乱之中，舒伦堡不得不舍弃戈尔茨龙骑兵团，慢慢往后撤退，随即，团与团之间的大规模骑兵对决，变成中队与中队之间的缠斗，难分胜负。
“看来，萨克森人仍然还有一战之力。”卡尔观望着战场上的局势，敌人被越推越远后，他令高地上的近卫步兵团投入中线的战斗，“现在，就等霍恩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