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闭馆日,我在清朝当宠妾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1章 及时的解救

京城的街巷,青石板路在雨后的阴霾中泛着冷光,路面的积水像是破碎的镜子,映着支离破碎的天光。张若兰莲步匆匆,她的绣鞋轻点水洼,溅起的泥点肆意地落在石榴红马面裙上,那星星点点的污渍,像极了昨夜她在昏暗灯光下抄录账本时不慎滴落的朱砂,触目惊心。她抱紧装着药包的粗布包袱,身形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左冲右突,试图寻出一条安全的通路。然而,身后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却如鬼魅般紧紧相随,似附骨之疽,甩也甩不掉,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冷汗湿透了后背。

“小娘子留步。”一道油腻腻的男声在胡同口陡然炸响,打破了周遭的嘈杂。张若兰心头一紧,抬眼望去,只见三个敞着靛蓝短打的汉子像三座小山般堵住了去路。为首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那道疤在日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透着十足的凶狠。“我家老爷请您过府看诊。”刀疤脸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的光。

张若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紧紧抵上染坊斑驳的砖墙,粗糙的墙面硌得她生疼。她暗自叫苦,方才在仁寿堂抓药时,就察觉到柜台后那双阴鸷的眼睛,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盯着她。那老者看着她写下药方时的瘦金体笔迹,指节在算盘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那节奏,分明是史书记载中李侍尧联络死士的密令。她心中暗忖,自己怕是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奴家只会治风寒咳喘。”她强装镇定,声音微微发颤,将包袱换到左手,右手指尖缓缓摸向发间的银簪,那是她此刻唯一的防身之物。“贵府若有重症,该去太医院请......”话还未说完,染坊二楼突然传来织机倾覆的巨响,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刀疤脸瞅准时机,如恶狼扑食般扑来。张若兰反应迅速,旋身躲过,却不慎撞翻了晾晒茜草的竹匾。刹那间,殷红的染料草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诡异的血雨,在刀疤脸狰狞的面孔上投下蛛网般的暗影,更添几分恐怖。

“放肆!”一道清冽的呵斥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玄色织金马靴稳稳地踏碎满地茜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丰绅殷德身姿挺拔,单手勒住刀疤脸的后领,他绣着孔雀补子的箭袖下露出半截绷紧的小臂,肌肉紧绷,充满力量感。张若兰看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在对方喉结处,那扳指是上个月蒙古台吉进献的贡品,此刻在日光下泛着淬毒般的冷光,仿佛能洞悉一切罪恶。

“光天化日强掳官眷,九门提督的巡丁是都瞎了不成?”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浸过冰水的刀刃,寒意逼人。话音刚落,胡同两侧的屋顶上传来弓弦绷紧的咯吱声,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十数名蓝翎侍卫身姿矫健,他们的箭镞在日头下闪着寒星,如同一柄柄利刃,随时准备射出。

染坊掌柜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扑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额驸爷明鉴!这些泼皮绝不是小号雇的......”他肥硕的身躯慌乱中压住一片碎瓷,鲜血瞬间涌出,顺着青砖缝蜿蜒到若兰脚边,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赤链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丰绅殷德松开已然瘫软的歹徒,动作优雅而果断,接过侍卫递来的素帕擦手,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刘掌柜的苏木染得不错,上月内务府刚退了批褪色的绛纱,倒是该来你这儿取取经。”他的声音平淡,却隐隐透着威胁。帕子轻飘飘落在血泊里,瞬间吸饱了暗红的血液,那颜色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若兰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背有道新鲜的血痕,伤口细长,必是方才夺刀时被碎瓷划伤的。她心中一紧,顾不得礼数,急切地扯过随身药包里的白布条:“伤口要清理......”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无妨。”他神色淡然,任由她包扎,目光却扫过染缸里沉浮的朱砂色布料,那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倒是你,买川芎作甚?”他的指尖轻轻挑起药包缝隙露出的根茎,沾了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固伦公主近日可没犯头风。”他的话里有话,让若兰心中一凛。

染坊深处传来织机重启的咔嗒声,那声音单调而沉闷,三千经线在木梭间交错成网,仿佛是命运的交织。张若兰系紧布条的手微微发颤,她看着那些浸泡在染缸里的丝线,心中暗叹,它们多像和珅集团层层叠叠的利益纽带,错综复杂,难以解开。她想起史书记载中,正是李侍尧门生揭发和珅私藏东珠,才掀起嘉庆朝第一场腥风血雨,而此刻,她似乎正站在这场风暴的边缘。

“额驸的手可握不得弓了。”她故意抬高声音,眼角余光瞥见刘掌柜的耳尖动了动,知道他在偷听。“这川芎原是为南门粮栈陈掌柜备的,他家长工搬运御稻时摔断了腿......”她试图用谎言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丰绅殷德突然反手握住她腕子,他的掌心滚烫,温度透过纱布灼得人发慌。“那就劳烦姑娘随我去验验那批御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拽着她大步流星穿过染坊,身后侍卫默契地封住所有出入口,动作干净利落。经过渍满靛蓝的染池时,若兰看见水面上漂浮着几缕熟悉的金线,仔细一看,分明是内务府特供的缂丝边角料,这一发现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甚。

暗巷深处传来囚车铁链的哗响,那声音沉重而压抑,混着九门提督特有的铜锣点儿,仿佛是命运的警钟。丰绅殷德翻身上马,他受伤的手紧紧攥紧缰绳,血渍在纱布上晕开一朵红梅,凄美而壮烈。若兰望着他绷直的脊背,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忽然读懂了这个被史书简化为“和珅之子”的男人,他身处权力的漩涡中心,早知风雨欲来,却仍在权力经纬中为所有人织就最后的庇护所,哪怕那力量在历史的洪流中或许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