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荧光鳃囊

海底城的入口是艘侧翻的核潜艇。李神坛摸着锈蚀的舰体，看荧光藤壶在鱼雷发射管上开合。凌的投影在舱门口模拟吹口哨：“提醒你，三百年前的深海压强能挤碎安全区的穹顶。“

“闭嘴。“少年扯紧鳃囊装置的呼吸阀，小九绣在肩带上的荧光线突然刺痛眼睛。当他钻进倾斜的指挥舱时，死去的仪表盘突然跳动，声呐屏显示有群发光的影子正从深渊上浮。

通道尽头传来金属摩擦声。两个半机械鲛人正在用焊枪切割保险箱，鳞片覆盖的脖颈后插着数据线。李神坛听见他们带着气泡音的对话：

“这次该我拿振金滤芯！“

“上次你多吃了三克海藻膏！“

“那是给尾鳍做保养...“

李神坛踢翻生锈的氧气瓶。当啷声中，他贴着天花板横梁挪动，看两个鲛人慌张举起鱼叉枪。突然有只变异章鱼扑向保险箱，触须卷走了振金滤芯。

“追啊白痴！“较胖的鲛人推搡同伴，“弄丢了今晚喂你吃辐射海胆！“

等他们骂骂咧咧走远，李神坛跳下来撬开箱底暗格。冷冻管里的机械鳃正在渗血，包裹它的防辐射布上绣着行小字——是小九的针脚：“坛子哥，海底城的月亮是蓝色的。“

凌的投影突然扭曲：“检测到量子纠缠信号！“他指向潜艇外飘过的发光水母群，“这些是三百年前的通讯中继器！“

穿过崩裂的耐压舱门，真正的海底城在探照灯下浮现。荧光珊瑚缠绕着摩天大楼的残骸，变异电鳗在特斯拉线圈废墟间穿梭。李神坛看见有鲛人用机械触须垂钓发光乌贼，鱼篓里却装着灰烬骑士的振金护甲。

“生面孔啊。“卖海藻煎饼的老鲛人甩了甩机械尾鳍，煎锅上的变异牡蛎滋滋冒蓝烟，“安全区来的？“

李神坛晃了晃医生铭牌：“找张建国。“

老鲛人的鳃突然闭合，煎饼啪嗒掉进火堆。他机械臂的液压杆吱呀作响：“医疗站三年前就被代行者占了。“突然压低声音，“但张医生的保险箱还在排污管里...“

凌的投影突然闪烁：“九点钟方向有两个武装鲛人，建议...“话音未落，李神坛已被渔网罩住。拿三叉戟的守卫笑出满嘴钢牙：“今天第三个找张医生的蠢货。“

“赌他能撑几分钟？“另一个守卫抛着振金币玩，“上个月那个安全区探子，被电鳗电得跳机械舞...“

李神坛突然指着他们背后：“代行者来了！“趁守卫转头，他摸出小九的儿童手表——蓝光照在渔网上竟让纤维自动解结。

“是灵枢算法！“凌的投影数据流狂闪，“这玩具表里藏着...“警告声被三叉戟的破空声打断。

逃亡变成闹剧。李神坛撞翻水产摊时，成筐的发光螃蟹横冲直撞。胖守卫踩到变异海参滑倒，溅起的黏液糊住了同伴的机械鳃。少年趁机钻进水下电梯井，听见后面气急败坏的叫骂：

“扣你半年振金配额！“

“明明是你先踩到...“

电梯坠入深渊的瞬间，李神坛看见铭牌坐标在井壁闪烁。那些发光的数字组合起来，竟是老队长教他的摩斯密码：

“小心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