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章 鬼宅往事
“??”
大牛眼睛瞪得比牛铃都大。
都说了这是鬼宅,您这咋还要住下嘞?
虽说道长您是高人没错,但身边住着个鬼总得觉着瘆得慌吧…
许砚瞥了眼正在草坪上打滚儿的胡三姑娘,又开口询问:
“大牛兄弟,可否为小道讲讲这宅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牛抹了把面上汗水:“害,咱也不是很了解,只听说这宅子是个妥妥的鬼宅!”
说罢,他抬起粗壮结实的臂膀就将那掮客一把抓起,恶狠狠道:
“娘的,还不赶紧给道长讲讲!”
掮客先前被大牛踹了一顿,再被抓起来时眼窝周围是一圈一圈的淤青,苦着脸,抖着身子,小声讲述起来:
“其实,其实也没啥子太大的事儿。”
“之前住在这宅子里的人儿,名唤赵阿三。”
“他老爹还在世时经营了家布铺,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在咱昆州城里也算比较好了,可惜生了个败家子!”
“这赵阿三是个赌徒,败家子,打小就不爱读书,气跑了好几个先生,反倒常流连于些赌坊,爱打个牌九,摇个骰子。”
“原本还算克制,直到他老爹老妈故去后,
赵阿三没了人管,就越发不可收拾,整日泡在赌坊里,没个多久便将老爹留下的产业几乎输了个干净,甚至到了后来呐,被债主逼得没了法子,竟将自家妻儿也给卖了…”
“可那赵阿三却仍觉着自个只是牌运不好,哪怕是倾家荡产,依旧喊着要逆境翻盘!”
“结果嘞?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像个无底洞似得,一头就栽了进去。”
许砚闻言轻声一叹。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赌鬼都是不得好死。
掮客继续讲述:
“大家伙都以为赵阿三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然而谁想得到嘞?前段时间,这赵阿三竟然当真转运了!”
“只要他去赌,准能赚的盆满钵满,凡赌必赢!短短几天就将之前输掉的银钱全给赢了回来!”
“大家伙都说这赵阿三是走了狗屎运,甚至还有几个同样的赌徒专程掏钱,想向赵阿三学学到底怎么着才能逢赌必赢…可赵阿三却只是笑笑,从未透露过分毫。”
“之后半个月,这赵阿三几乎每天都能赢一大把钱回来,大家伙都以为这赌徒当真要靠着赌博发家致富的时候,
却发现赵阿三的头发好似越来越白,脸上皱纹也越来越多,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那头发却比八九十岁的老汉都要白,脸上的皱纹跟虫爬似,一道一道的。”
“短短一个月,就像是苍老了七八十岁。”
“有人劝赵阿三莫要再去赌了,说他这赌运是拿阳寿换的,可赵阿三没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之后,那天赵阿三又在赌坊里赚了一大把子银钱,约着几个狐朋狗友去钻巷子!”
“害!当天晚上呐,就死在了姑娘肚子上!”
“后来大家伙将赵阿三下葬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浑身上下的肉都他娘的没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干皮裹着骨头,活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头…”
“那巷子里的姑娘还说了,这赵阿三死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什么开大,开小之类…”
果然,赌徒不得好死。
许砚心底自语,接着问:“所以,这宅子里闹的鬼,便是赵阿三?”
掮客瘦猴被大牛抓在手中,顶着一对熊猫眼颤抖着点头:
“是嘞…”
“赵阿三死了,他那对妻儿也早被卖给旁人为奴,印上奴籍,自然就没法继承这宅子,所以衙门便将宅子收归,交给咱这些个掮客帮忙租赁。”
“刚开始倒有好几个客人租了宅子,但可惜都没住够一夜,个个都是大晚上穿着单衫哭喊着跑出来,说宅子里闹鬼!”
“还说那鬼总缠着他们一起摇骰子…”
“长此以往鬼宅的名头就传了出去,也便自然没人敢再租赁宅子。”
“衙门那边又逼得紧,所以咱这实在没了办法,于是,于是就…”
掮客瘦猴顿了下来。
“所以你个精细鬼就把主意打在了小道长身上!”
大牛狠狠朝那掮客脑瓜上来个巴掌,
转而朝许砚劝道:
“道长,这情况您也知道了。”
“俺知道您本事高强,但跟鬼住一个屋多少心里都得有些不舒服。”
“要俺看,要不您就随俺回铁牛帮住下,要不咱就重新找个宅子,干嘛非得住这破鬼宅嘞?”
许砚转头,瞥向一旁正在翠绿草坪里打滚的小白狐:“胡三姑娘,喜欢这个宅子吗?”
胡三姑娘甩了甩白毛上沾染的草屑,眸子里波光流转,不住点头:
“嗯嗯!喜欢!”
“那便住这儿可好?”
“可是,宅子里不是有鬼吗?”
“胡三姑娘怕鬼吗?”
“不怕的,胡三姑娘是狐狸,狐狸不怕鬼!”
“那便如此定下了。”
大牛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可许砚已扔出一锭银子递给掮客瘦猴,并在租赁书纸上按下了手印。
这事儿已经定了,大牛心知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咬着牙不住恶狠狠盯向掮客,狠狠道了一句:
“娘的,等老子回去再同你算账!”
许砚没理会这些事儿,已开始四下打量起宅子。
除却是个鬼宅外,其余一应条件的确都与他期待的一样。
以后一段时间,这小宅或许便是他与胡三姑娘的歇脚地了。
大牛瞧着许砚这模样,也识趣地没打算再多打扰,扯着掮客冲许砚拱了拱手:
“既然道长执意要租这宅子,俺便也不多劝了。”
“俺就在铁牛帮,道长若是有事儿需要俺帮着跑腿便来找俺就是!”
说罢,他就打算拉着掮客离开。
却不想身后,许砚坐在鬼宅院落内木椅上,施施然道了句:
“二位若是有兴趣也可留下。”
“毕竟要赌的话,还得人多些才好玩…”
大牛:“??”
掮客:“??!”
“不是,道长您,当真要和鬼魂摇骰子啊?”
这也,太,太刺激了吧?
许砚不置可否,眸子一转,看向深井旁的老槐。
槐树郁郁葱葱,投下大片阴翳,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声。
在粗壮槐树的树身当中,正有半个白花花的影子从里面钻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副骰子,幽幽盯着他们所在方向:
“来赌吧,来赌吧。”
“和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