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即使是入赘,也未尝不可
秦安低着头沉默,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国公夫人见他不吭声,只能换了个话题,说道:
“那柒丫头......”
她犹豫半晌,才继续道:“对你可曾表露......她心属焕儿?”
断断续续的语气,透露出她的担忧和偏爱。
更是试探。
秦安猛然抬起头,眸中迸射出锐芒:
“夫人何出此言?难不成......您害怕秦安娶了苏小姐?”
他神色激动,似乎极力压抑着愤怒。
但他紧攥的拳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为何皆怀疑他会抢了裴焕的婚事。
他在她们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为何!
内心的躁怒,让他险些失控。
国公夫人被他突然爆发惊了下。
其实内心有些莫名地怯怕这个儿子。
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透露出令人寒颤的戾气和阴森之气。
但很快反应过来,扯着面皮笑着解释道:
“你别误会,娘是希望你娶一位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子......”
她原以为秦安听了,必定感动非凡。
却不想秦安依旧淡漠如初:“夫人,此话何意?”
他明白国公夫人的意图。
便也不想浪费时间,直逼正题:
“秦安如今虽回了国公府,自当是国公府的人。夫人有话无妨直说,无需弯弯绕绕,秦安听着便是。”
国公夫人见此,也不藏掖了。
依旧笑着牵起秦安粗砺硌应的大手,满眼地慈爱:
“安儿,你也知祖父身子愈发虚弱,恐怕挺不过三个月。他老时常在娘耳边念叨,最放不下心的人是你,想见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方能安心离去不留遗憾。”
搬出老国公铺垫一番后。
秦安却沉默不答。
国公夫人小心翼翼觑了一眼秦安的神情。
发现他脸上毫无波澜,甚似被抽空灵魂的傀儡,
这般反应,却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至少,秦安听了成家的暗示,没有表现出抗拒。
但她不知,秦安早就猜到她的意图。
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消散了心中翻涌的怒意。
连带对国公夫人最后一点母子之情从心底抽离而弃。
静静地听国公夫人喜笑颜开的同他摊牌道:
“安儿,为娘替你相了门极好的亲事,不论身份地位,皆在顺安侯府之上,这门亲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若无异议,为娘明日便带你进宫相看?”
进宫?
秦安拧眉,没想到国公夫人给他相看的是宫内人。
要说身份地位皆在顺安侯府之上。
那必定是皇亲国戚了。
他如今奴隶的身份,跟皇亲国戚扯上关系。
简直是贻笑大方,天方夜谭。
贵为国公当家主母,为何这般拎不清?
秦安满心疑惑,甚至察觉出一丝不为人知的阴谋。
但他没有质疑,仍旧选择了顺从。
“多谢夫人美意,秦安不敢有异议,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他语气淡漠,眼里隐约含着厌恶。
且说,他的异议有用吗?
她们想让他攀附高枝,乃是为了巩固国公府的势力。
即使外人不知他奴隶的身份。
但定能让国公府美名扬外,居然对一个毫无血缘的世子如此上心,堪比亲生儿子。
既能断了他与苏柒那乌子虚有的念想。
又能顺利催促裴焕与苏柒的婚事。
真是两全其美的好计谋。
看来,那天苏柒推诿的一番话,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即使他有异议,她们也会想尽其他法子随便定门亲事,或将他赶出国公府。
更甚是,对他起杀心......
不过,他秦安不信命。
即使迟早要被迫娶亲,若真如夫人这般妄想能攀上皇权。
即使是入赘,也未尝不可。
至少,他有权在手。
一切,都有机会翻身.....
见秦安同意了。
国公夫人反倒是惊讶了一瞬,没想到秦安答应的如此之快。
旋即,她激动又欣慰的将秦安拥入怀里:
“好孩子,为娘没白疼你。”
“夫人若是没别的吩咐,我想先回屋了,身上伤疼的厉害。”
秦安敛起眼睑遮挡眼里的暗芒,挣脱国公夫人的拥抱。
国公夫人见事情已经办妥,心疼地拍了拍秦安的手背,温柔说道:
“你快些回去休息,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照顾自己啊。”
“嗯。”
秦安应下后,径直离去。
看着秦安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国公夫人眸光深谙,似在思索着什么。
“娘——”
从后院拐角处走出的裴焕轻唤一声,随即问道:
“娘,宫里那位当真对阿兄倾慕已久?”
国公夫人回神,宠溺地摸着儿子的温玉的脸庞:
“不管如何,那位配你阿兄自是绰绰有余。且对你阿兄而言,这是他的福气,至少日后不用低人一等。若要是能攀上这门亲事,对咱们国公府便是锦上添花。”
“你与侯府的婚事,也能顺利推进了。届时苏柒那丫头再有诸多借口,亦不是她能左右了。”
听了母亲这番算计,裴焕俊俏的脸庞微不可察地染上几分嘲弄。
秦安,这就是你给我抢的下场。
竟沦落到靠卖身为赘婿的悲惨境地。
即使攀附了皇权,依旧是卑贱的奴隶!
而秦安神情空洞,一路沉默的回端云院。
让跟在身后的五竹格外揪心。
他自是听见了夫人和世子的谈话。
深知世子的处境,夫人提及的那桩婚事搁在其他世家大族固然极好。
但却对世子而言,则是屈辱。
“世子,明日您真要进宫吗?”
待世子前脚刚跨进端云院,五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秦安脚下没停,只是还没张嘴。
身后便传来裴钰尖锐的质问声。
“为何不去?这可是娘苦心为你寻来的一门亲事。”
裴钰站在端云院门廊下,趾高气昂地瞪视秦安,丝毫没有愧疚。
秦安回眸,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裴钰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戾气扑面而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本能退后一步。
但想起母亲的嘱托,硬着头皮上前,指责道:
“娘亲给你相中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以后你荣华富贵享不完,你怎得一副死鱼样?”
裴钰是国公府上下的掌中宝,怀中玉。
老国公、国公爷同国公夫人更是对她极宠,不亚于当年的裴安。
因此她素来任性骄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偏偏对自家胞弟格外宠溺和迁就,甚至但凡有人诋毁胞弟一句不是。
她便会双倍奉还回去。
三年前,她就是如此袒护和偏爱胞弟裴安。
三年后,他是秦安。
裴钰将所有的宠溺和偏爱转移给了真正的胞弟裴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