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生之梦
但为时已晚。
白晓的意识与系统融为一体，强行切断可能会导致灾难性后果。她开始将其他人的意识卷入数字漩涡。
“这不是故障。“一片混乱中，白晓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响起，“这是进化。“
刺耳警报响彻四周，七人意识被强行数字化，肉体陷入永眠。
黄馨最后的意识行为是启动记忆重置程序。
“让一切重来...“
轮回就此开始。
每一次，七人都会在不同场景中重聚，经历相似却又不同的剧情。每当他们即将触及真相，系统便会重置。
而白晓，这位最初的实验者，却在无数轮回中获得了超越系统的能力。她化身城市意识，在每个角落留下线索，试图唤醒其他人。
现在，第37次轮回即将结束。
林深和郑雨薇在记忆洪流中看到了真相：他们不是被困在虚拟城市中，而是被困在自己的意识里。
幻象城不是囚笼，而是他们集体潜意识创造的世界。
而黄馨，这个表面上的系统设计者，实际上是被困最深的那个。她无法接受实验的失败，选择在虚拟世界中维持着自己的幻想。
“准备好结束这一切了吗？“白晓的声音在意识空间中响起。
林深看向郑雨薇，后者坚定地点头。
“但结束之后呢？“林深问，“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一年...“
“相信我。“白晓说，“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她的身影在数据流中凝实：“在过去的37次轮回中，我找到了连接现实与虚拟的方法。但需要你们的帮助。“
“怎么做？“郑雨薇问。
“首先，我们得让黄馨教授接受真相。“白晓看向远处疯狂试图维持城市运转的黄馨，“然后...打破这个循环。“
刹那间，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动。
“她要强制重置系统！“沈明的声音突然插入，“如果这次失败，我们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那就赌一次！”林深说，太阳穴的符号开始发光，“用她的实验来结束这一切。“
所有人的符号开始共鸣，形成奇异的能量场。这是白晓留在他们意识中的后门程序，终于到了启动之时。
“开始吧。“白晓宣告，“第38次轮回，也是最后一次。“
意识空间陷入耀眼的白光中。
当光芒散去，他们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实验室，但这次，每个人都记得一切。
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诞的实验了，也是时候面对真实的世界了。
这一次，没有人会再迷失。
实验室内，七台生命维持舱规律运转着。监控屏上显示着昏迷已持续371天。
白晓的意识通过系统将画面展现给所有人：病床边堆满了鲜花，家属定期的探视，医生们束手无策的表情。
“我们的身体...“郑雨薇喃喃自语。
“还活着。“白晓解释，“生命体征一直很稳定。实际上，这一年里我一直在维持着基础生命支持系统。“
在角落里，黄馨终于崩溃：“我只是想创造永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林深走向她，“意识不是冰冷数据，生命不是简单的程序。追求永生的路上，我们差点失去了作为人的本质。“
“但现在还不晚。“白晓说，“我找到了唤醒的方法，但需要所有人配合。”
她展示了一个复杂的数据模型：“在37次轮回中，我逐渐理解了意识与现实的关联方式。我们必须同时断开连接，就像同步跳伞。时机稍有偏差，就真可能永远迷失。”
“成功的几率？“陈远问。
“百分之五十概率。“白晓直言，“要么全部醒来，要么永远沉睡。“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我同意。”林深第一个表态，“比起永远活在虚幻中，我选择面对真实。“
“我也是！”郑雨薇坚定地站他。
其他人陆续表态。最后只剩下黄馨。
“教授。“白晓轻声呼唤，“该放手了。“
黄馨闭眼，泪水滑落：“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白晓微笑，“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而现在，是时候做出新的选择了。“
七个人围成一圈。白晓开始最后的倒计时：
“10秒后断开连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意识会经历短暂的涌流，但不要抗拒，让它自然流动。“
“5...“
实验室开始分解。
“4...“
城市化作数据碎片。
“3...“
记忆如潮水般涌动。
“2...“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
“1...“
万物归于寂静。
...
医院病房。
监护仪突然尖啸警报声。
值班医生冲入重症监护室，七张病床上的生命体征同时出现剧烈波动。
“快叫支援！“医生大喊。
但就在医护人员准备抢救时，奇迹发生了。
七个人，在沉睡371天后，同时睁开了眼睛。
病房的电子设备突然集体闪烁，屏幕上都浮现出同一行字：
“欢迎回来。——B“
须臾，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但他们知道，一切都已不同。
林深凝视窗外的阳光，右太阳穴的符号若隐若现。
这不是结束…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因为他们已经触碰到了人类意识的边界，窥见了现实与虚幻的夹缝。在那里，也许还有更多未解之谜等待探索。
而这一次，他们将以全新的方式继续前行。
不是作为实验品，而是作为探索者。
不是被困在循环中，而是打破束缚。
不是逃避真实，而是直面人性！！！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渐渐被咖啡香替代。七人围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窗外的阳光格外真实。
“三天了。“陈远盯着咖啡杯，“各项检查都显示正常，医生说简直是个奇迹。“
“但有些事情永远改变了。“李嘉轻声说，下意识摸向右太阳穴，那里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隐隐作痛。
一年的虚拟世界经历，像一场共同的长梦。醒来后，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现实生活。
“我总是会梦到那座城市。“郑雨薇说，“那些记忆太过真实。“
黄馨一直保持沉默。从醒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曾经的野心被深深的愧疚取代。
“项目的数据我都删除了。“她最终开口，“有些界限，不是人类该触碰的。“
“也许这样最好。“沈明说，“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七人陆续回到各自的生活。这段经历像一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
经历过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目睹过意识的尽头，这些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不是以超能力的形式，而是以一种更深层的觉醒。
他们学会了珍惜当下的每一刻，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情感，真实的生命。
这或许就是这场实验最宝贵的馈赠。
当林深最后一次回到实验室收拾物品时，在一块旧硬盘中发现了一段加密文件。破解后只有一行字：
“真实比永生更宝贵。
活在当下比活在永恒更有意义。
——白晓“
他默默将硬盘销毁。
有些故事，该结束了。
有些秘密，该埋藏了。
但有些领悟，将永远改变他们的人生。
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