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泾渭分明难融入

日暮黄昏，天色渐暗。

随着金乌西沉，热闹了一整天的南大街，也逐渐偃旗息鼓。

林鸣走在其中，眼球一转。

【技艺：医术】

【进度：小成（20/100）】

今日摆摊生意还算不错。

一共接待了三十余位病人。

共得诊金千文上下。

虽然之后收尾时，有人过来闹事。

但被他制服后，也贡献了不少银钱。

林鸣粗略估计，虚汉掏出的家底，应当在三两左右。

累计下来，这一日他的收获竟达到了四两之多。

再加上之前剩的三两银子，如今他已身怀七两巨款。

不过摸着兜里的银两，林鸣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现在身上钱财虽然充盈，但花销也不少。

五十人的口粮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些半大孩子三天便要吃掉一石米。

北姚城虽地处江南水运发达，米粮不缺。

但因倭患未绝，粮价也常年居高不下。

这一石米少说也要七钱银子才买得到。

换而言之，他身上的钱就算省着点吃。

也就够他们吃一个月而已。

“市井居，大不易啊。”

稍稍计算了一会，林鸣不禁暗自感慨。

要赚钱糊口，这医术还是不能放下。

毕竟这门技艺，是他身上最赚钱的法子。

不过也不能再跟医馆的人起冲突。

他们毕竟是本地盘踞多年的地头蛇。

林鸣在草药巷讨钱那么多年。

早已见识过医馆不少的阴暗手段。

请托儿来闹事只是最简单直白的一种。

他们在本地盘根错节。

甚至在官府那边也说得上话。

随便找个由头，便能将他暂时押进牢里。

林鸣现在身背命案，一但进牢可就离死不远了。

因此给人看病的活虽然不能放下。

但看病的方式可能要改改。

林鸣一边思索，一边走向粮铺。

他先花了一两银子，买够这几天的口粮。

随后又走进了草药巷。

再出来时荷包中的银钱再少了一两。

但他怀里却多了几份药材。

这些药材组合在一起正是锻筋汤的方子。

今日若不是他提前练就了摘叶飞花。

那虚汉岂会那么容易俯首认错。

在尝过武道的甜头，林鸣自然想要更进一步。

虽然这方子主材中的药人手筋他不会碰。

但凡俗兽筋他却可以尝试一二。

将所有东西买齐，林鸣乘着天还未黑，匆匆向东郊赶去。

经历了医托闹事后，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或许乞儿们重获新生的第一天。

会过得会很不顺利。

待到他回到破旧船坞时，心头顿时一沉。

与昨夜信心满满的模样不同。

今晚的乞儿们，三三两两缩在墙角。

每个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甚至还有不少人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殴打了一顿。

“鸣哥！”见到林鸣回来，小乞丐率先冲了出来。

相较其他人，他浑身干干净净，要好上不少。

只是见同伴凄惨，眼眶有些发红。

林鸣放下手里的东西，沉着脸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林鸣完好无损的模样，小乞丐松了一口气。

连忙将所见所闻道出。

“大家……今天过得都很不好。”

经过他的讲解，林鸣大致了解了情况。

总的来说，乞儿们今天的遭遇，可以用两个字来总结。

排挤。

准备上山捕猎的张豹，虽然在集市上淘了把不错的猎弓。

但他刚进山不久，就遇上了拦路的砍柴人。

对方碍于他手里的猎弓，虽没有动手动脚。

但却警告他们，附近山林均受柴帮管辖。

想要打猎要么就绕路几十里。

钻进北姚城辖区外的深山老林。

要么就给他们交上一笔育林费。

而且不仅上山要交钱。

打得猎物也要给他们分上一成。

张豹自然不愿意给柴帮上供。

帮带着人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才堪堪猎到几只野兔。

而另一边下水摸鱼的乞儿更惨。

他们刚在海边找到一处不错的地界。

就被一群自称漕帮的汉子，从水里赶了出来。

这些人甚至什么都没说，逮着他们就是一顿毒打。

末了，才丢下一句浅海区域，严禁捕捞。

最后跟着林鸣进城的乞儿也混的不好。

吴州府如今时局动荡，沿海各县只有北姚城还算安稳。

因此这里汇聚了大量逃难的流民。

各行各业几乎饱和，因此他们找活也是处处碰壁。

一群人里只有虎子和小乞丐勉找到了事做。

虎子虽然肩伤未愈，但有常年练武的底子在。

在城里新起的营造地，找了个搬运材料的苦活。

而小乞丐因长相乖巧，颇受勾栏女子喜爱。

很容易就混了个端茶送水的小厮工作。

两人加起来也有几十文入账。

钱虽然不多，但也算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

听完众人的遭遇，林鸣深鞠一躬，自我检讨道：

“抱歉大家，今天是我考虑不周。”

“北姚城如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光凭我的一时兴起，是不足以让大家在这赚钱生存。”

“鸣哥……”小乞丐咬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

但林鸣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多余的赘述我也不说了，明日起我们要改换思路。”

“虎子，你的拳法练得如何？”

被点到名的虎子瞬间站起身来。

不过听到这个问题却有些泄气。

之前与金并一战，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现在的他跟真正的武道高手还差很远。

因此，他只能支支吾吾道：

“暂时还只能强身健体。”

“但我保证！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它会变得很厉害！”

“强身健体就够用了。”

林鸣环视一圈，看着乞儿们骨瘦如柴的模样，沉声道：

“所有人明天起跟虎子学拳。”

“早上一个时辰，晚上两个时辰。”

“一个月后我要看到大家都壮实起来。”

虽然林鸣的语气虽是命令。

但乞儿们却并不反感，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林鸣看着他们期待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即喊到另一人。

“张豹早上练完拳后，你就带着他们上山。”

“猎物的事你们不用考虑，尽量熟悉周围的地形。”

“我需要一条安稳可靠的退路。”

“放心吧鸣哥。”张豹紧了紧身后的猎弓，应声道：

“最多三天时间，我就能把附近摸得清清楚楚。”

在连续发出两道命令后，林鸣最后将目光投向小乞丐。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情报。”

“今天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