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鹤别松的试探
陈言落座，鹤别松便将碗筷拍在案上：“先吃饭！”
他点了点头，记忆中对方对于口腹之欲及其讲究，认为在品尝美食时说话，便是对美食的一种亵渎。
瓷盏相击声中，鹤别松已豪迈地大快朵颐。
陈言夹起片琥珀色肉脯，鲜香在舌尖炸开的刹那瞳孔微张。
穿越月余虽尝遍珍馐，这般蕴含特殊灵蕴的滋味却是头回遇见。
陈言一边风卷残云，一边盘算：往后该以“论道“还是“请安“的名义常来蹭饭。
盏茶功夫，便完成了光盘行动。
“嗝~痛快！”鹤别松打了个饱嗝，蒲扇般的手掌拍得陈言肩头生疼：“臭小子三年没登门了！“
“您老下手忒重…“陈言揉着发麻的右肩，“先前实在无颜……“
“如今倒有脸了？“鹤别松斜睨着他，取出腰间酒壶喝了一口，递给陈言。
陈言接过，也不嫌弃，仰颈饮尽，顿时，眼前一亮：“好酒！”。
喉间似有冰火两重天之感，清冽琼浆入腹竟化作滚烫灵流，瞬间冲开一处闭塞灵窍。
见少年还要再饮，鹤别松闪电般夺回酒壶：“当老夫这酒是春楼里的红丫头，想尝便尝？”
“咱爷俩何必见外……”
“去去去！”鹤别松瞪圆眼睛护住酒壶，“世间妙世首次体验最佳，这般道理还要我教？”
“鹤叔，我只是想喝一口酒……”
“不行！”
“就一口！”
“半口也不行！”
鹤别松急眼了，掐住陈言脖颈，好似拎小鸡仔一样：“初尝禁果就如此死乞白赖，哪个姑娘能被你哄住？你要懂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道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少年心中扶额，适时转移话题：
“晚辈破境了。”
眼见陈言不再执着自己的美酒，鹤别松这才将其放了下来，漫不经心抿了一口酒后，说道：“七品境对你来说也实属不易，嗯…勉勉强强也算进步吧……”
“我蜕凡了。”
“蜕凡？蜕凡好啊，继续……嗯？！”
鹤别松神情一怔，伸手抓住少年手腕，一边送出灵力探查，一边念念有词：“三天前还是七品！灵力未见圆满，怎会……不是？你来真的啊？！”
表情从狐疑到震惊，最终定格在狂喜。
短短一息之间，走完了影帝的一生。
半响，吐出一句：“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鹤别松（青缠因命）的命运已被逆转，逆转指数提升至0.19%，获得0.19点命运点数。】
“鹤叔，你骂我娘，小心挨揍。”
鹤别松脖颈下意识缩了半寸，转瞬又梗着脖子嚷道：“老夫分明在夸你！“
说着忽然压低嗓门，“你娘那柄天龙刀…咳，总之切莫告状！“
陈言暗忖：看来母亲当年威势更胜传闻。面上却肃然道：“晚辈自当守口如瓶。”
“咳！“鹤别松老脸微红岔开话题，“说说正经，你怎会三日破境？月前观你与林家小子比斗，灵力虽厚却未至蜕凡门槛......”
他眼底精光乍现，“莫非你爹还藏着后手？”
“鹤叔说是便是。”少年笑而不答。
“装神弄鬼，”鹤别松瞪了少年一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说，我便不问，况且涅槃真炎已生，皮膜筋骨成亮金色，确实是涅槃不息真诀的小成境界。”
“倒是我小瞧了你，”鹤别松轻抚粘着油渍的胡须，颇为感叹道：“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连言儿也成功蜕凡。”
庭前古柏簌簌作响，
鹤别松望着少年眉宇间熟悉的傲气，恍若瞥见当年那个背着药篓的布衣少年。
彼时陈浮生初次入世，也是这般藏锋于鞘。
记忆如老酒翻涌：两个寒门少年在丹房里试药试到七窍流血，圣火祭上以散修身份力压群雄，玄医阁初立时的喜悦……
百年光阴竟在推杯换盏间倏忽而过。
“唉，人老了，就容易念旧。”
鹤别松一口苦酒入喉，抛出一枚玄纹流转的玉牌，“拿去吧。”
陈言触碰玉牌便觉灵台清明，这凝魂暖玉竟能涤荡识海杂念。
“这是凝魂暖玉所制，有凝练神魂之效，闲暇时，可以借此修炼，”鹤别松解释道：“拿着它，去主阁的万宝殿，里面那家伙会带你去找爹娘留给你的东西。”
“谢鹤叔。”陈言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
“本就是你父母为你准备的东西，我只是代为保管。”
鹤别松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道：“就像玄医阁一样，迟早是你们兄弟二人的。”
“阁中琐事还是劳烦鹤叔。“
陈言将玉牌收入怀中，“比起执掌玄医阁，晚辈更想尝尝您新研制的菜品。“
“哦？你就一点也不动心？”鹤别松挑了挑眉，布满皱纹的眼角闪过一丝笑意。
“御下九宗也不过受制于人下，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吸引力。”陈言摇了摇头。
鹤别松目光闪烁，身为三品强者，不用灵识探查，他也有很多种方式知道少年是否撒谎。
观其心绪稳定，言语平静，目光随意中透着一丝不屑。
难不成，真瞧不起玄医阁这一亩三分地？
诚然，玄医阁已经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玄医阁再如何没落也是一流势力，百年底蕴，所拥有的资源将十个陈言生生堆到四品也不难。
这小子居然不动心？！
三年前陈乾接令时眼中的炽热与此刻少年眉间的疏淡形成刺目对比。
这浑不在意反倒与当年陈浮生拒受圣主好意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鹤别松盯着陈言，越看越觉得想象。
这小子……
鹤别松轻摸下颔，莫名觉得陈言也能如其父般，在圣火祭中崭露头角。
【鹤别松（青缠因命）的命运已被逆转，逆转指数提升至1.21%，获得1.02点命运点数。】
“滚吧！“何必送笑骂着甩袖，“下回带林馨丫头同来，老夫给她备道美容养颜的雪鹤羹。“
“好！”少年低头拱了拱手，倒退着走出庭院。
在他身后，鹤别松摩挲着陈浮生留下的酒葫芦，嘴角笑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