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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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黎明

三个玉香残影构成的三角阵型开始逆时针旋转。捧着心脉瓣膜的玉香甲突然将手中之物按进方兴胸腔,研磨鲛鳞粉的玉香乙将药粉撒向章崎退化的尾鳍,刻暗号的玉香丙则用银簪划破时空褶皱——那些暗号正是当年方兴教她们传递情报的阴阳文。

“解离阵!“何欢的机械指节插入自己脊椎,扯出三根星髓导线。玉香甲的残影立刻握住导线另一端,将心脉瓣膜改造成临时的时漏控制器。章崎尾鳍沾到鲛鳞粉的瞬间,退化的鳞片倒卷成刃轮,绞碎正在复制何欢武技的青铜苔藓。

方兴的逆星心炉突然喷射出暗红色逆火。玉香丙的银簪在时空褶皱上刻完最后一道符文,整个归墟突然响起玉香生前最爱哼的采药小调。新村长甲胄上的因果铃出现裂痕——那些铃铛震颤的频率竟与童谣节奏完全相克。

“就是现在!“玉香乙将剩余药粉抛向空中。何欢的机械臂展开成星轨罗盘,章崎的尾鳍刃轮切碎药粉形成翡翠色雾霭。方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档,将逆火灌入新村长胸甲的眼球阵列。

三个玉香残影同时开始燃烧。玉香甲用最后的能量将时漏控制器嵌入方兴心脉,玉香乙的药粉灰烬在青铜苔藓上烙出破解阵,玉香丙的银簪则刺穿因果铃核心。当她们的虚影即将消散时,何欢看到三个时空的玉香都转头微笑——那是他们十六岁七夕夜共同见过的笑容。

新村长发出时空重叠的咆哮。他的甲胄正在吞噬自身,不同时空的“何欢“机械体突然调转枪口,用星髓炮轰击本体。章崎的尾鳍刃轮趁机切入时蚀领域,鲛人王血与逆火混合成紫金色流体,将时空锚点从西王母图腾上剥离。

方兴的心炉发出超负荷的尖啸。他撕下正在异变的锁骨钥匙,插进玉香丙刻画的暗号中心。归墟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摩擦声,完美时空的投影如利剑刺入闭环刑场——白发方兴正在教导的孩童突然集体转头,清澈的眼眸里射出破解星轨契的净光。

当三个玉香残影完全消散时,何欢的机械臂已蔓延到脖颈。他用最后的人类左手抓住章崎的尾鳍,任由王血侵蚀机械关节。方兴将逆火凝成钻头刺入悖论结晶,在爆炸的强光里,三人听见玉香跨越时空的遗言:“活下去,在真实里...“

冲击波散去后,新村长的青铜甲胄正在风化成沙。但那些砂砾每一粒都浮现西王母冷笑的脸,悄然渗入方兴心炉的裂纹。章崎的尾鳍残留着半截银簪,何欢的机械心脏开始反向跳动——完美时空的投影里,孩童们手中的星轨图正逐渐染上青铜色。

弑神篇第五重的经文在何欢脊骨上灼烧,每个字都带着方兴残留在星轨契里的青铜血味。他跪在归墟裂缝边缘,机械手掌压着正在虚化的礁石——方兴坠落前最后的画面在视网膜上循环:挚友的指尖插入自己心炉,挖出星门钥匙掷向玉香所在的亮光区,西王母图腾在钥匙表面一闪即逝。

“鲛人珠埋在南海归葬渊。“章崎的尾鳍缠满青铜锁链,那是他用王族禁术“血锚“固定现实的代价,“珠核是初代鲛皇被剜出的右眼,看穿过虚实之界。“

何欢的机械心脏突然逆跳。弑神功法在胸腔形成倒旋的星云,将涌向玉香的青铜流沙尽数吸入。他看见自己的指节开始虚化,归墟深处玉香等待的亮光区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庞然巨物在眨动眼皮。

南海的波涛泛着铁锈色。当他们潜入归葬渊时,章崎的王鳞突然成片剥落,露出下方机械结构的青色骨骼——这具身体竟早已被青铜星轨契侵蚀。何欢的弑神功法自动运转,五指插入章崎肩胛,扯出三根刻满《虚渊经》的神经索。

“什么时候的事?“何欢的声带带着齿轮卡涩声。弑神篇第五重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视觉分成两重:现实中的章崎正在呕出机械零件,虚影里的鲛人却完好无损地指着南方。

“方兴重塑我时留下的保险。“章崎咳出半枚青铜齿轮,上面印着玉香教他们画的辟邪符,“他说若归墟暴走,就让我成为最后一道星门锁。“

归葬渊底部的珊瑚城塞满婴儿头骨。何欢的机械眼解析出恐怖真相——每个头骨天灵盖都嵌着微型星轨契,正在虚空编织巨大的因果网。弑神功法在喉头凝成金色咒令,当他诵出第一个音节时,五百里外的归墟亮光区突然传来玉香的尖叫。

鲛人珠现世刹那,整个南海的时间流速减缓七倍。那颗灰白色珠核里沉睡着初代鲛皇的虚影,祂的独眼穿透何欢胸膛,与弑神功法形成致命共鸣。章崎的机械尾鳍突然叛变,带着淬毒的骨刺扎向何欢后心——这是方兴预设的弑神后手,专为镇压功法反噬。

玉香的残影在珠光中浮现。她双足化作青铜根须扎入虚空,双手却保持着推开何欢的姿势:“珠核要喂给归墟亮光,那是...“

弑神功法自动完成最后一段演化。何欢的脊柱节节爆裂,喷出的星髓裹住鲛人珠,在南海与归墟间架起虹桥。章崎的机械体在绝对理性与残存人性间挣扎,尾鳍骨刺离何欢心脏仅剩半寸时,突然调转方向刺穿自己咽喉——飞溅的王族蓝血中,浮现出少年时三人滴血为盟的画面。

归葬渊开始吞噬虹桥。何欢抱着逐渐石化的章崎跃入亮光区,弑神功法在虚化过程中撕开他的机械心脏,露出内部由玉香银簪残片组成的核心轴承。玉香等候的身影由无数青铜丝构成,她脚下蔓延的根须正与西王母图腾厮杀。

“亮光是归墟的胃。“玉香的青铜丝面容浮现痛苦纹路,“我们在祂的食道里。“她身后漂浮着九十三个时空的残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个方兴在坠落。何欢的弑神功法突然暴走,撕碎玉香的身躯,将鲛人珠塞进她心口空洞——这是第五重记载的“虚渊葬仪“。

南海瞬间蒸发。归葬渊的亿万头骨同时诵经,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开始呕吐。章崎的机械体完全石化前,用尾鳍在何欢后背刻下鲛族最后的禁咒——那是用西王母真血书写的“弑神篇终章“。

当亮光区的真实形态终于显现,何欢明白了玉香未尽的警告。所谓归墟之胃,实为西王母被肢解的左眼,此刻正贪婪地咀嚼着方兴坠落时散落的星轨契。弑神功法在眼瞳表面灼出缺口,鲛人珠释放的初代鲛皇虚影突然掐住何欢脖颈——这位被尊为神明的先祖,实则是首个被西王母污染的星轨契载体。

玉香的残魄在珠核中燃烧。她烧毁的青铜丝化作锁链,将何欢与西王母左眼永久锚定。弑神篇终章自动激活,何欢的机械体分解成亿万星髓尘埃,每个粒子都刻着方兴修改过的星轨图——这是二十岁那夜三人醉酒后,在沙滩上乱画的“弑神大计“。

黎明前最后一刻,章崎的石化尾鳍突然崩解。藏在机械关节里的王族血精裹住玉香残魄,撞向西王母左眼的瞳孔核心。何欢在星髓态下目睹终极真相:归墟亮光深处,完整的西王母神躯正在苏醒,而方兴的坠落不过是给祂送去最后一块拼图。

南海归墟的爆炸震碎了六重时空。当何欢在虚无中重组躯体时,发现左手仍紧攥着玉香的半截银簪——簪体浮现出微缩的归墟影像,方兴正在亮光区重绘星轨契,章崎的石化残躯长出青铜珊瑚,而西王母的右眼正在南海最深处缓缓睁开。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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