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闹浣衣司
关于掉包锦盒之事，李九霄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李九霄只是安排孙一鸣等人要暗中行事，破坏掉宁荣二府的这次谋划。
孙一鸣等人在收到命令之后，与荣国府的暗线取得了联系，在贾赦等人准备离开荣国府去宫外送礼物的时候，就已经把贾赦等人准备好的锦盒给掉包了。
至于贾赦等人回忆的十字路口两个车把式发生冲突的事情，那也是孙一鸣安排的。
之所以这么安排，也并非是多此一举，而是为了转移荣国府的视线。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十字路口车把式的事情，贾赦等人一路无事发生把锦盒送到了小桂子手里，那荣国府立刻就会猜到，锦盒在荣国府的时候就被掉包了，继而会明白荣国府里出了内鬼。
这样的话，对于潜伏在荣国府的内线来说，就很危险了。
孙一鸣通过这一次的小试身手，成功在李九霄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李九霄自然也是不吝赏赐。
孙一鸣恭敬接过了李九霄赐下的银票后说道。
“多谢主上赏赐。”
“主上，您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九霄笑了笑说道。
“你们就继续给我盯死宁荣二府，但凡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你们都要随时掌握动向。”
“另外孙镶那里，你也要好好应付，不要让他起疑心。”
孙一鸣行了一礼后说道。
“属下明白了。”
在李九霄简单吩咐了几句后，孙一鸣便离开了王府，继续前去监视荣国府了。
转过天来，宁荣二府很快便凑齐了二次要送给夏守忠的礼物。
这一次贾家的人加了小心，一路之上都是风平浪静的，锦盒也是再三检查，没有什么闪失。
直到把锦盒交给了小桂子手中，并且双方查验了一下后，贾政和贾赦等人才松了口气，觉得这一次是万无一失了。
夏守忠在收到了荣国府送上的重礼之后，也是面露喜色，随即便安排小桂子去把贾元春从浣衣司领出来。
小桂子领命而去，往宫外去了。
是的，浣衣司并不在宫中。
司礼监下属部门繁多，基本都在宫中，唯有浣衣司，是设立在宫外的。
浣衣司位于神都德胜门以西的浆家房一带。
此时的浣衣司内，浣衣司掌印太监刘权正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贵公子身前。
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李九霄。
刘权行了一礼后说道。
“浣衣司掌印太监刘权，见过世子。”
“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李九霄冷哼一声，伸手就给了刘权一个耳光，打的刘权瞬间就满眼金星。
刘权被打翻在地后，赶忙爬起来跪下说道。
“不知奴婢何事出了差错，惹得世子如此震怒，还望世子告知，奴婢一定加以改正。”
李九霄十分生气骂道。
“你个狗东西当的好差。”
“本世子的朝服送来你们浣衣司保养，你们这群狗奴才，居然把朝服给弄坏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今天你不搞清楚怎么回事儿，本世子就扒了你的皮。”
刘权听后吓得一个激灵。
人的名树的影，对于李九霄这位忠顺王世子，刘权还是知道的。
那是忠顺亲王的心头肉，陛下也对他爱护有加，前段时间世子抢了宁国府的亲，最后也不了了之，可见一斑。
刘权此时心里暗暗叫苦，恼恨手下这群人居然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要知道朝服可不是普通的常服，朝服是专门用于出席重大场合，比如重大典礼和朝会等场合的正式服饰。
世子朝服八旒冕七章，材质多以顶级的蚕丝锦缎搭配云锦刺绣制作，还要加入大量的金玉作为配饰。
一套普通的宝蓝色世子朝服造价便高达千两白银。
而李九霄作为亲王世子，和皇子一般，赏穿黄色朝服，一套朝服跟太子冕服的造价相当，高达万两白银。
这样的朝服，李九霄也不过有四件，两件冬季两件夏季。
相比起朝服，荣国府的什么雀金裘简直就是渣渣。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昂贵至极的朝服，居然被养护坏了。
此时的刘权战战兢兢说道。
“世子暂息雷霆之怒，不知朝服可曾带来了。”
“奴婢供职于浣衣司二十年，也算是小有经验，奴婢看一看，可否修复朝服。”
李九霄淡然说道。
“你最好能修复好，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来啊，拿进来。”
李九霄一声令下，两个护卫抬着一个衣服架子走了进来。
衣服架子上，是一件精美绝伦的世子朝服。
朝服通体以金丝云锦为主材，尽显皇家大气风范。
只是朝服胸前的刺绣颜色褪色，看起来灰蒙蒙的，宛如一块羊脂美玉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处黑点一般丑陋醒目。
刘权仔细端详了一番朝服后，有些惶恐说道。
“世子，这件朝服应该是刺绣之处沾染了清水，这才导致锦缎受损，只能是裁剪下整体刺绣，而后重新绣制缝补了。”
李九霄听后意味深长看了刘权一眼说道。
“连本世子都知道，云锦刺绣无法水洗，只能喷洒酒水清洁。”
“你们浣衣司就是干这个的，居然会犯这种失误。”
“依我看，分明是你轻视王府，居然敢这般敷衍，真是岂有此理。”
刘权吓得腿肚一软，又跪了下来。
“世子明鉴，世子明鉴啊，奴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犯上啊。”
“还请世子开恩啊。”
李九霄悠闲喝了口茶后说道。
“想让本世子开恩是吧，可以，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把责任人给我带到这里来。”
“本世子就在这等着你，若是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那本世子就把你结果了。”
“还不快滚去查。”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多谢世子。”
磕了两个头后，刘权便着急忙慌离开了堂内，而后火急火燎开始查探了。
事情并不难查，对于朝服这等昂贵至极的衣物，责任必然是要落实到人了。
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刘权便将负责养护李九霄朝服的四个女工连带着管事全都给找到了。
刘权面色不善看向管事说道。
“刘嬷嬷，说说吧，忠顺王府送来养护的朝服，为何胸前刺绣全都褪色了。”
刘嬷嬷战战兢兢说道。
“刘公公，这，这我老婆子真的不清楚啊。”
刘权冷冷看了刘嬷嬷一眼说道。
“不知道，好，好极了。”
“来啊，把这个老东西拖下去，帮她好好回忆回忆。”
“刘公公，饶命啊，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然而任凭刘嬷嬷如何喊叫，拖着她下去的两个小太监毫不迟疑，拖着她就下去了，迎接她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后，刘权又看向了四个女工后说道。
“你们四个是经手那件朝服的人，咱家问你们，到底朝服胸前的刺绣是谁负责的。”
这四名女工之中，定远侯夫人和贾元春都在其中。
此时几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往朝服上喷洒酒水之事，四个人都做了。
真要追责的话，四个人都逃不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瞬间让贾元春破防了。
定远侯夫人恭敬向刘权行了一礼后说道。
“刘公公，此事奴婢知道，这件事就是她负责的。”
贾元春看着定远侯夫人指向自己，瞬间就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定远侯夫人却丝毫都没有理会贾元春惊讶的表情，而是接着说道。
“刘公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们两个，她们两个也知情。”
另外两名女工也不傻，一看定远侯夫人找了个背锅的，赶忙附和说道。
“没错，刘公公，就是她干的，朝服部位的刺绣是她负责养护的。”
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五讲四美的时候。
女工们太清楚若是担上责任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了。
她们毫不犹豫就把贾元春拉出来做了替死鬼。
贾元春见状赶忙辩解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乱说。”
“明明这件朝服是咱们四个一起养护的，人人有份，你们怎么能把责任都推给我呢。”
定远侯夫人随即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卑鄙，明明就是你干的，为何非要拖累我们几个。”
另外两个女工也是一脸愤慨咒骂道。
“就是，你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为何心肠这般歹毒。”
“刘公公，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啊。”
此时的刘公公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不用说，这件事她们四个应该都有份。
不过刘公公不在乎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个背锅侠，替自己来承担世子李九霄的怒火。
既然现在已经落实了责任，还有三个人一起指责贾元春，那事情就简单了。
与其让这四个人来到李九霄面前还因为谁的责任争吵，倒不如直接就把锅扣在贾元春头上。
毕竟一看贾元春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比较好欺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再加上贾元春初来乍到，不懂得怎么养护朝服顺理成章，可以在世子面前交代过去。
若是把另外三个泼妇带过去，还不一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打定主意后，刘权淡然说道。
“你这女子，这么多人指证你，你居然还敢抵赖。”
“来啊，把这女子押着，随咱家一起带到世子面前请罪。”
随后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便押着贾元春走了。
此时的贾元春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定远侯夫人要如此对待自己。
明明她已经帮着自己往家里传信，等自己脱困，也能把她救出牢笼了。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背刺自己，让自己遭受这一个灾难呢。
不久之后，浣衣司正堂内，刘权来到堂中行了一礼后说道。
“世子，奴婢前来复命。”
李九霄看了看日晷后淡然说道。
“还行，两刻钟，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权一脸愧疚说道。
“启禀世子，朝服之所以受损，都是下面的管事掉以轻心。”
“这次养护朝服的女工共有四人，三人都是经年老手，只有一个新来的女工负责打下手，却不想事情坏在了她手上。”
“她居然用清水喷洒朝服，这才导致刺绣褪色。”
“奴婢已经将人带来了，听候世子发落。”
李九霄微微点头后说道。
“把人带进来吧。”
“诺，带进来。”
伴随着刘权的声音，两个妇人押着贾元春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此时的贾元春穿着朴素，却也难掩风姿。
再加上泪眼涟涟，真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就凭贾元春这容貌，若是换做在别的地方，必然不缺乏护花使者。
奈何这里是浣衣司，除了太监就是女工。
贾元春这绝美的容貌，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在贾元春被押进来之后，便赶忙跪下说道。
“世子明鉴，世子明鉴啊，她们冤枉我，冤枉我。”
刘权见状随即说道。
“事到临头，你居然还敢抵赖。”
“与你一起的三个人异口同声，都说是你做的。”
“她们三个都是经年的老手，也就你这种刚来的新人，不熟悉朝服养护流程，才会犯了大错。”
“事已至此，还不快向世子认罪，若是再抵死不认，自有你的苦头吃。”
贾元春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自己今天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个锅，自己是背定了。
在犹豫了一下后，贾元春恭敬看向李九霄说道。
“世子开恩，我愿意赔偿世子的损失。”
“还望世子能够饶恕了我。”
李九霄看了贾元春一眼后淡然说道。
“你一个浣衣司的女工，好大的口气。”
“你知道一件朝服造价几何，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嘛。”
贾元春赶忙说道。
“哪怕是三万两五万两，我都愿意赔偿。”
“世子，我并非犯妇，我乃是荣国府嫡女贾元春，还望世子网开一面，我愿意赔偿世子。”
李九霄听后轻笑一声说道。
“你这个浣衣司的女工倒是有些意思，胆子不小，撒谎都撒到本世子面前了。”
“荣国府虽然这些年衰落了，但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国公府邸。”
“荣国府的嫡女会沦落到在浣衣司做女工，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看你年纪轻轻的，且肌肤细嫩，想必原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被没入浣衣司后心理失衡，得了妄想之症也不稀奇。”
“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你再留在浣衣司，想必早晚也是香消玉殒。”
“刘权，这个人本世子要了，看她还有几分姿色，就留在本世子身边做个丫鬟吧，也算是救她一命。”
刘权听后松了口气，赶忙行了一礼说道。
“世子真是宅心仁厚，奴婢敬佩至极啊。”
“你这女工还愣着干什么，世子这般宽厚，你还不谢恩。”
贾元春此时人都麻了，我谢什么恩啊。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真被带回忠顺王府后，荣国府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尴尬场景。
堂堂的荣国府嫡女，被当成丫鬟留在忠顺亲王世子身边，想想都觉得社死。
贾元春赶忙声嘶力竭说道。
“不行，我不能跟你们走，荣国府已经来救我了。”
李九霄见状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可怜的姑娘，看看都被这鬼地方摧残成什么样了。”
“来，给她服一粒安神丹，免得她情绪过激。”
“等带回王府之后再慢慢调教吧，相信时间长会好的。”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对、”
还没等贾元春说完，她就被一旁的嬷嬷按住嘴放进去一颗安神丹，很快就觉得昏昏欲睡晕了过去。
至此堂内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随后两个嬷嬷把贾元春送到了李九霄的马车上，而后刘权恭敬的目送着李九霄离开了。
送走了李九霄之后，刘权长舒一口气，好悬啊，自己可算是把这关给过了。
就在刘权回到浣衣司气还没喘匀的时候，夏守忠的心腹小桂子便来到了浣衣司。
在接到通报之后，刘权赶忙便来到了浣衣司门口前来迎接。
在来到马车前后，刘权恭敬行了一礼后说道。
“见过桂公公，不知公公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小桂子看向刘权淡然说道。
“刘权啊，今日咱家到这，是奉了干爹之命来，来带一个浣衣司女工离开。”
刘权听后愣了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浣衣司的女工成了香饽饽了。
前脚忠顺王世子刚带走一个浣衣司的女工，后脚怎么夏公公也要来带走一个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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