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其黑，守其白
“是因为葵花宝典吗？”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不错，那个人只知道男子若不自宫，练习葵花宝典便会热火焚身，却不知道女子同样如此。”
“唯有浸泡在寒潭水中，我才能熬过热火焚身之苦，顺利练成葵花宝典。”
李玦沉吟道：“葵花向阳，指明宝典练的是极阳极热之气。”
“男子为纯阳之体，练葵花宝典便是阳上加阳，必然阳气太盛，泛滥成灾，最终热火焚身而死。”
“只有男子自宫之后，阴盛阳衰，才能练成宝典。”
“女子为纯阴之体，练习宝典的极阳之气，表面上看来，应该能阴阳调和，相辅相成，功力必然勇猛精进，一日千里。”
“实则不然。”
“一般女子的阴气，根本压不住宝典的极阳极热之气，到时女子不但饱受热火焚身之苦，而且还会长胡子，变得越来越像男人……”
东方不败柳眉倒竖：“你竟敢说我长得像男人？”
李玦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顿了顿，又道：“一般女子，阴气既不够纯，也不够强，就算侥幸练成葵花宝典，也练不到最高境界。”
“而姐姐你，应该是万中无一的极阴之体。”
“你的体质极阴极寒，才能平衡葵花宝典的极阳极热之气，短短时间便将其练到最高的第九重。”
“至于热火焚身、女生男相……”
“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副作用罢了。”
“一点点？”东方不败想起自己当初被极阳之气烧得浑身滚烫，满地打滚的凄惨模样，心有余悸道：“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自己练一下试试看！”
李玦笑而不语。
他还真试过。
极阳之气给身体带来的灼热，跟心境、欲望什么的完全没关系。
那是真气变化引发的身体机能反应，就连念力也无法压制。
就跟感冒发高烧一样。
不论你多么无欲无求，心若冰清，该烧多少度，还是烧多少度。
不吃药，不打针，休想退烧。
这时东方不败想起什么，问道：“刚才你隔着那么远还能把即将消散的真气重新聚拢起来，加以控制，你是怎么做到的？”
内功内力，终究有一个内字。
无论真气在人体内时多么百依百顺，一旦放出体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变得难以控制，而且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真气越精纯，越浑厚，控制力越强，消散得越慢。
即使东方不败葵花宝典第九重的功力，依然需要借助丝线来加强对真气的控制，减缓真气的消散。
所以她对李玦远程控制真气的手段，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李玦觉得这没有隐瞒的必要。
念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甚至这个世界的人是否能够练成念力都很难说。
“你知道冥想、禅定、瑜伽、心斋、坐忘吗？”
东方不败心头一动，“难道你用的就是那些道经佛典中所说的精神异力，或者说神识？”
不愧是东方不败，脑瓜子就是灵！
李玦暗暗赞叹，点头道：“差不多吧，在我们那儿叫作念力，需要长年累月的冥想才能将意念凝练成念力。”
“如果姐姐想学……”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
不管冥想法是否能让东方姐姐练成念力，他都应该把冥想法传给她。
冥想法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凝练念力，还能用来安定心灵，调节情绪，改善抑郁。
东方姐姐内心空虚，迷茫，缺乏快乐，有自毁倾向……
这是典型的心理疾病，得治！
心病还须心药医，冥想法正好对症。
恰在此时，东方姐姐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玦，问道：“如果我想学，你愿意教吗？”
“想学我就教你。”
李玦说着，在自己所知道的上百种冥想法中挑挑拣拣，很快就找到了一种看起来最适合东方姐姐的。
“我有一个酒肉朋友，他出身一个隐世门派，是掌门的独子。”
“他教过我他家的独门冥想法，那是最顶尖的冥想法之一……”
东方姐姐听他说的煞有介事，不禁笑道：“那我要不要跟你磕头拜师？”
“仪式感还是要走一下的，不过在水里磕头不方便，不如你亲我一下……”
李玦又开始调皮了。
东方姐姐眼波流转，忽然伸手将他整个人都按进潭水中，她自己也一头潜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
两人再次浮出水面。
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见李玦大口喘息着，顺便轻咳两声，化解尴尬的气氛。
“这门冥想法的口诀，与《道德经》里的几段话颇为相似，却又有点不同。”
“诀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黑，守其白，为天下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东方姐姐听着，笑盈盈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晴不定。
又是雄又是雌，又是黑又是白，又是荣又是辱，怎么感觉句句都在点她？
说她练葵花宝典变得不男不女，给人当了十几年替身，像影子一样，过着不黑不白的日子，受尽屈辱，如今替身取代正身，窃取了正身的荣耀……
李玦看她这副模样，隐隐猜到她的想法，不由暗暗头疼。
他的确忽略了一件事！
东方姐姐虽然在武学上是绝顶天才，但在冥想修行方面却是未必也是天才。
何况她过去做替身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放在冥想修行上，这就是心魔！
“看来，只有来个填鸭式教育了！”
李玦挠了挠头，蓦然闭上眼睛。
东方不败：“？？？”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黑，守其白，为天下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李玦低声念诵着知守冥想法的口诀，开始冥想起来。
知守冥想法只是一门冥想法，不是知守观绝学天下溪神指的秘诀，但却是天下溪神指的入门功夫。
两者的真意如出一辙，不过一深一浅而已。
知晓雄强，安守雌弱。
知晓黑暗，安守光明。
知晓荣耀，安守耻辱。
这便是知守的真义。
而对修行者来说。
最重要的，莫过于知晓力量，安守本心。
人能守本心，天地皆同力。
李玦倏地睁开眼睛。
东方不败凝神看去，只见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精光流转，看似微弱，却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李玦将身子缓缓前倾，与东方姐姐脸对着脸，贴得越来越近。
东方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