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缄默女皇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还是帝国境内吗？”
“搁这搞开放世界，让哥们想起旅行的意义是吧？”
“啊啊，全都、全都想起来辣！”
卢修斯独自行走在杂草重生的野外小径上，进行着没有观众的浮夸表演。
原先多少沾点话痨属性的系统此时却是一声不吭，像是似了一样。
不过卢修斯也能理解，毕竟系统的作用就是开启模拟，现在到了模拟里面自然就没有它的事了，总不能在模拟里面进行模拟吧？
只是这系统着实不厚道，不把自己直接怼到攻略目标面前也就罢了，还把出生点设置在了荒郊野外，行动所产生的种种消耗也和现实一般无二。
你能分清这是模拟还是现实吗？
尽管没把自己送到攻略目标面前，但卢修斯知道在帝都斯普兰达一定能见到对方，因为她的名字叫普罗蒂娜·巴塞硫斯。
巴塞硫斯是帝国皇室的姓氏，如果卢修斯没记错的话，普罗蒂娜应该是帝国第五皇女，和自己年纪相仿。
不过她未来居然登基成为女皇了吗？明明她的继承顺位不是很靠前来着。
嚯嚯嚯，夸脏哦，感觉里面有很劲的瓜。
远处的树林上空飘荡着些许炊烟，看起来像是有人的样子，卢修斯打算去那里问问路。
他祈祷着自己最好还在格拉瑞亚帝国境内，而不是在教国、精灵王庭或是其他犄角旮旯的小国家。
只要能少浪费些时间在赶路上，就算是斯普兰达大门前站两个烈日骑士、让他去钻皇城下水道他也认了。
三阶术士已经有了加BUFF的能力，往身上套了个加速光环，卢修斯很快就来到了之前确定好的目的地。
毕竟都进入末日线了，卢修斯原以为会看到一片破败的光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小村庄，屋舍俨然、道路平整，葡萄架和篱笆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像是遭遇了末日的样子。
“有人在吗？”
卢修斯随机挑选了一户人家敲响大门，而他也足够幸运，默数过六十个数后，房门便由内打开，一位笑眯眯的农妇从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你好，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欢迎来到摩尔村，旅途辛苦了，要进来喝一杯热茶吗？”
说的是帝国语，而非大陆通用语或是其他语言。
卢修斯：！！！
泪目，这就是我们热情好客的淳朴帝国人啊，教国那群施舍一块面包都要让你感谢十遍安苏埃尔女神的神棍有这样的素质吗？
但不知道是不是卢修斯的错觉，眼前的农妇总给他一种人机感。
“进屋打扰就不必了，能麻烦你告诉我斯普兰达在哪个方向吗？”
“当然！”农妇表情不变，“摩尔村位于帝都斯普兰达以东三十里，风景优美、环境宜人，是出行郊游的不二选择——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摩尔！”
“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人如机。
卢修斯狐疑的点点头，向农妇道谢之后直接转身离开。
三分钟后，折返回来的卢修斯又敲响了农妇家的大门。
“你好，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欢迎来到摩尔村，旅途辛苦了，要进来喝一杯热茶吗？”
房门再次打开，不变的笑容、不变的话语，还有从敲门到开门所消耗的、与上次完全一致的时间。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一阵寒意自尾椎骨而起席卷卢修斯全身，他的身体忍不住一颤，这大概就是大屁股效应吧。
他已经理解了所谓的傀儡剧场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被剥夺自身意志，成为了这庞大舞台上的偃偶，遵照那位女皇的命令，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演出。
当卢修斯敲响大门的那一刻，他大概就已经引起了御座上的魔女的注意，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这舞台上的伶人之一。
卢修斯没了再继续思考下去的心思，将笑容热情的农妇无视，径直朝帝都的方向快步而去。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其中的沉重，反正以后卢修斯是不会再说出“灭世魔女不足为惧”这种屁话了。
唉，真想给不久前普信的自己一个卢将军飞踢，你一个屁都不是的三阶凭什么瞧不起永恒真神？
二十分钟后，卢修斯的目的地近在眼前——
高大的白墙如雪山般巍峨，墙外是连绵不见尽头的居民区，墙内的核心城区符文大道笔直宽阔，巴塞硫斯皇族的传承神器“赫利俄斯”在城市中央的皇宫高塔上安静的燃烧，整座城市都被它的光辉所笼罩保护。
帝都斯普兰达，光辉之城，格拉瑞亚帝国的心脏，即使是燃烧军团的战火也未能让其陷落的不破之城。
不过卢修斯已经来不及震撼和惊叹了，没有士兵守卫的城门、直通皇宫但却空无一人的中央大道，种种迹象都表明皇宫中的那位女主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卢修斯这位宾客入席。
卢修斯：......
妈的，冲了！
就算要死，也得见到了那魔女的真容再死！
只能说模拟真是好东西，这情况要是发生在现实里，卢修斯肯定是掉头就跑，哪里有这单刀赴会的勇气？
中央大道又被称为朝觐之路，贯穿城市中轴，经过荣光广场，最终到达皇帝的御座大厅。
反正最后是难逃一死，卢修斯索性抛弃了所有繁文缛节，直接正步踢进御座厅，鞋跟磕地咚咚响，不过在见到魔女真容的那一刻，他又下意识地将动作放得极慢极轻。
这是对美丽的敬畏，那张高大冷硬的御座原本是为臂上能跑马的孔武好汉量身定制的，衬得威严者愈威严、怯懦者愈怯懦，可此时纤细柔软的年轻女皇坐在上面却是显得如此协调且合适，令人忍不住感叹这把破椅子直到今天才算是跟对了人。
她靠在椅背上浅浅而眠，黑色的长发自然披散，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大概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黑色纱裙上点缀着的碎钻反射着大厅通明的灯火，像是被裁下的一角布满繁星的夜空。
卢修斯都有点后悔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惊动了这沉睡的美人，使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欣赏这一幕。
他想过魔女会很美，却没想到会美到这种地步。
呱，能见到这个，就算是死了也值回票价了呀！
“我还好奇是哪个吵吵闹闹的无礼之徒......”
“原来是你啊，卢修斯。”
普罗蒂娜·巴塞硫斯，这个世界的女主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看着卢修斯说出了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灰色的眼瞳清澈光润，卢修斯仅跟她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仿佛害怕那容光射入自己的心。
好吧，我承认我这次登门是有点没礼貌，下次肯定不......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卢修斯抬头望向御座上的女皇，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讶。
“瞧你这傻乎乎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东境守护的样子，这样真的能驾驭跟随你的领主们吗？”
女皇似乎被卢修斯的表情逗笑了，容姿更盛先前，只是接下来她说出口的话语却极为冰冷：
“不过你放心，在我安排的剧本里，不会让你失败的。”
“毕竟，你这个角色我还挺中意的。”
看她这磨刀霍霍的样子，明显是要对卢修斯下手了。
“不是，你搞了那么大的阵仗，我也走了那么远的路，话都没说几句就要取我的性命？”
这魔女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难道不知道反派的话就得多吗？
“只是想亲眼看看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敢踏足我的领域，你的想法不也差不多吗？”
普罗蒂娜莞尔一笑，“还有，我觉得我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你才是那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卢修斯：？？？
“你还能读心！？”
“我能做到的应该比你想象到的要多一点点，另外，正式的名称应该是【无境唯识】哦～”
“不过你很特别，我需要稍微认真一些才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总之，是个有趣的玩具，我会好好收藏的。”
话音一落，卢修斯的意识便被瞬间抹除，没有丝毫的痛苦。
【最后一个自由的灵魂也被纳入剧场，现在，女皇可以在舞台上尽情挥洒她的才华了。】
【——模拟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