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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不了离了
棠如月见她笑,想岔了:
“你就这么喜欢闻三?”
棠溪险些被呛到!
“当然不是!”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倔强地扬起下巴,
“我只是不想和闻旭继续纠缠,真当我非他不可吗?”
棠如月看着女儿的小脸儿,心里有些难受:
“对不起,溪溪。”
棠溪拉着她的手:
“说这些做什么?这婚事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棠如月知道女儿是在安慰她,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真的追溯起来,这桩婚约本来应该属于棠如月——
当年棠铭去世时,棠如月年龄还小。
闻老爷子前去为他送终,曾亲口允诺会照顾他的女儿一辈子,这才有了婚事。
可是后来棠如月长大,喜欢上了同村的谢章,也就是棠溪的亲生父亲。
她不愿嫁进闻家,闻老爷子也不强求,便以长辈身份考察过谢章。
确认谢章的人品、能力都很优秀,才放心将棠如月嫁给他。
他甚至亲自送上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几乎把棠如月当成女儿看待!
棠如月心有愧疚。
她知道老爷子重诺,最在意的就是对她父亲棠铭临终前的誓言。
于是在女儿棠溪出生后,棠如月主动提出让棠溪来继承这桩娃娃亲。
闻老爷子特别高兴,还久违地吃醉了。
所以,无人敢在这件事上多嘴。
而闻家这代孩子不多,只有闻晖和闻旭。
可是闻晖比棠溪大了七岁,而闻旭只大一岁。
闻老爷子便自然将闻旭选为了棠溪的娃娃亲对象,还时常把棠溪接过去玩儿。
一开始,闻旭对棠溪还不错,挺喜欢这个软糯漂亮的小妹妹。
直到有人在他面前开玩笑,说棠溪是他的小童养媳。
闻旭生气了,嚷嚷着要赶走棠溪。
年仅四岁的棠溪被吓哭了。
这个场面,恰好被棠溪的父亲谢章撞见。
谢章虽然出身贫困,但性子却骄傲,容不得女儿受这等委屈。
他当场冷了脸,向闻老爷子表达不满后,直接带走了棠溪。
随后他告诉棠如月,或许在棠如月和闻老爷子看来,这桩婚事是成全了两家的情谊,但在那些外人眼里,这婚事就是棠家高攀!
现在棠溪年龄还小,就有这么多闲言碎语,若是等她再大些呢?
他实在不想女儿未来承受高嫁的苦楚。
棠如月也被他的话说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去闻家走动。
闻老爷子知道棠如月生气了,特意遣了闻旭的母亲方小曼来登门道歉。
可惜这都没能挽救两家变冷的关系。
直到……
棠溪六岁那年,谢章意外去世。
他是在山洪救灾时,为了捞起一个小女孩儿,自己坠入滚滚河水里。
从此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下柔弱的孤儿寡母。
谢章是家里次子,一直不得父母喜爱。
又为了女儿随母姓的事,和家里闹得很僵。
先前有谢章在前面抵挡着,棠如月棠溪没受什么委屈。
可等谢章一走,棠溪的爷爷大伯便陆续跳了出来。
先是要拿走县里给谢章的抚恤金。
后来又要抢走谢章一砖一瓦亲手修的房子。
棠如月几乎被逼进墙角!
实在没了办法,她只能去求闻老爷子帮忙。
到最后,谢章的抚恤金虽然没保住,但房子倒是留了下来。
谢家人忌惮闻家,收敛了许多,不敢欺负孤儿寡母。
棠闻两家也因此重新恢复了走动。
好在闻家老两口都不曾因为这段时间的疏远,而改变态度。
他们怜悯母女俩的坎坷命运,待她们更好了。
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当初谢章亲口说的话,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被人在背后议论了好一阵子。
现在他们见棠如月改变态度,却忘记当初缘由,只嘲笑棠家行事反复,放不下这桩高嫁的娃娃亲。
在他们嘴里,棠家母女俨然是失了倚仗,只能把闻家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不得死死扒住不放吗?
棠如月听着这些流言,越发明白当初丈夫的担忧。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
棠如月如今想起来,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才会让女儿受委屈!
她神色逐渐变得激动:
“溪溪,要是你真的不愿意嫁,那妈妈就去找你闻爷爷,跟他说清楚!”
棠溪握住棠如月的手:
“我没有不愿意。至少闻九渊这个人,比闻旭好多了。”
她一想到梦里闻旭的做派,内心就厌恶极了!
反观闻九渊。
至少在她看到的梦里,他是个公正、威严、讲道理的长辈。
而且,似乎一直到她被赶出闻家时,闻九渊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
这也是棠溪会选择闻九渊的另一个原因。
她真的不想再掺和进一场爱恨情仇。
这种经历,梦里有一次就够了。
“可是你和他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办?”
棠如月忧心忡忡,还是对女儿的选择不太赞同。
棠溪却劝她:
“那不是正好?我对他也没有感情,想来他对我也是一样,我们在这段婚姻里就是各取所需。要是哪一天过不下去……大不了离了就是!”
她的未来可不在小小婚姻里,而在更广袤的星辰大海!
棠溪目光灼灼,打动了棠如月。
她本来想说离婚可怕、流言可畏。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好,妈都支持你!”
棠溪笑了。
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桌上:
“这里怎么有两个水碗?难道下午有客人来过?”
棠如月无奈地点点头:
“要出门接你的时候,遇到了你大伯母。”
棠溪立刻变了脸色,浑身都竖起尖锐的刺:
“她来做什么!”
棠如月拍着她的手背安抚:
“别担心,她就是来找我随便聊聊。她那人你也知道,性子软弱,没什么脾气,还常挨你大伯的打,本性不坏的,倒是个可怜人。”
棠溪却是不信。
她立即起身在屋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直至确认没有异样,才作罢。
最后她仍叮嘱棠如月:
“大伯那人没有下限,能不来往,就尽量不要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