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银簪碎相思

漠北公主的马车碾过雪原时，陈三腕间守宫砂已淡如残霞。他掀开车帘回望，柳河镇方向腾起滚滚黑烟——那是阴九娘放的火，火舌舔舐之处，桃花尽数化为灰蝶。

“别看。”公主用狐裘裹住他，掌心贴在他心口的红莲纹上，“苏玉娘若真在乎你，早该放你自由。”她汉语仍带着塞外腔调，却比任何时候都凌厉，“漠北的雪能冻住情蛊，也能冻住人心。”

陈三挣开她的手，摸到怀中半截银簪。那是苏玉娘发间并蒂莲缺瓣的那支，簪尾刻着极小的“长命”二字。公主突然夺过银簪掷出车外，簪子刺入雪地时，远处传来狼嚎：“你当这是定情信物？这是锁魂钉！她每夜用这簪子取心头血喂你，早把你的命拴在刀尖上了！”

马车骤停。阴九娘的红绸伞刺穿车顶，伞骨滴着黑血：“小公主，偷人可不好。”她甩出银链缠住陈三脚踝，“你这情郎的蛊毒，离了苏玉娘的血活不过三日。”

雪地里忽响起琵琶声。盲眼琴女抱着焦尾琴拦在路中，琴身裂痕渗出蛊虫：“师妹，该还债了。”她五指猛扫琴弦，音波震碎公主的狐裘大氅——露出心口与苏玉娘一模一样的红莲纹。

陈三的刀僵在半空。四个女子各踞一方，雪地上投出纠缠的影。苏玉娘从火场方向踉跄奔来，手中提着染血的豆腐布：“陈三…别信她们…她们都想你死…”

阴九娘突然大笑。她割破掌心将血洒向空中，血珠凝成四朵红莲：“不如让这小子自己选？是要青梅竹马的毒妇——”红莲飘向苏玉娘，“还是要塞外野马？”莲瓣掠过公主鼻尖，“或者…”她指尖勾住琴女的下巴，“这个挖你心上人眼睛的疯子？”

雪原上死寂无声。陈三拾起雪中的银簪，忽然刺入自己心口。血染红莲纹的刹那，四朵红莲同时炸裂——原来情蛊早将四女命脉相连，伤他即是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