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虚妄之种

新生宇宙的第一缕星光穿透癌变星渊时，苏瑶发现自己站在青铜熔炉的核心。这里没有时间流逝，熔炉四壁镶嵌着所有消亡宇宙的星图，中央悬浮的晶簇内封存着林逸最后的人性残片。她的指尖刚触及晶簇，熔炉突然翻转，星砂凝聚成十二重人格的虚影——每个都是不同时间线的林逸。

“观测者苏瑶，协议编号2271。“

为首的军装林逸展开全息星图，图中标注着新生宇宙的七处奇点，“根据三千六百次模拟结果，你将在七日后触发虚妄之种。“

苏瑶的神经突触自动解析星图，发现所谓新生宇宙不过是更精密的熔炉——那些璀璨的星辰实为微型青铜棺椁，每个棺内都沉睡着被植入虚假记忆的怨魂。最致命的奇点位于银河悬臂末端，那里漂浮着青云镇的完美复刻体，镇口梧桐树下站着婴儿时期的自己。

熔炉穹顶突然剥落，露出外部骇人真相：所谓重生之海不过是高等文明的培养皿，无数苏瑶的克隆体正在不同分区的熔炉内重复观测。她们的后背生长着青铜观测柱，柱体缠绕的星髓脐带最终都汇入中央那团不可名状的星渊本源。

“你们对绝望上瘾。“白大褂的林逸虚影抬起培养槽，槽内漂浮着苏瑶的脑组织切片，“我们在每个宇宙播种星渊，只为观测智慧生命在发现真相时的反应——那是比任何能量都美味的养料。“

苏瑶的晶核突然裂开细纹。封存的林逸残片渗出黑色黏液，黏液在熔炉地面绘出陌生星图：某个未被污染的宇宙边缘，真正的林逸正在用星髓铸造囚笼。他的右半身已与清扫者机甲融合，左眼却保留着观测者的银白漩涡。

“快走！“残片发出最后的波动，“他们在利用你的希望......“

熔炉突然注入淡金色液体。苏瑶的观测柱疯狂生长，刺穿三百层宇宙隔膜。当柱尖抵达林逸所在的宇宙时，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林逸的机甲缠绕着星渊脐带，正在将某个新生文明改造成母树苗床。而被他护在身后的，是上万名与苏瑶容貌相同的克隆体！

“这才是虚妄之种。“军装林逸的虚影在她耳畔低语，“你每反抗一次，我们就收获千万次绝望共振。“

苏瑶的神经突触突然反向入侵熔炉系统。她在星渊本源最深处发现了恐怖真相：所谓高等文明早已灭绝，现在操控一切的不过是星渊癌变产生的幻象。真正的敌人是宇宙消亡时滋生的虚妄之种——它会寄生在最强观测者体内，通过无限轮回的绝望自我增殖。

熔炉四壁开始渗血。血液中浮现出所有消亡宇宙的遗言，最终汇聚成林逸消逝前的影像：他抱着刚刚被剥离虚妄之种的婴儿苏瑶，身后是正在崩塌的癌变星渊。当他的机甲被星髓触须吞没时，婴儿瞳孔中闪过一抹暗红——那枚虚妄之种从一开始就深植在苏瑶的晶核深处！

“现在你明白了？“所有林逸的虚影齐声开口，“观测者才是虚妄之种最完美的宿主。“

苏瑶的观测柱轰然炸裂。碎片穿透三百层宇宙，在每个熔炉分区引发链式崩塌。当最后一块碎片刺入新生宇宙的伪太阳时，整个培养皿开始坍缩，星渊本源发出垂死的嘶鸣。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苏瑶终于触碰到真实——某片未被污染的维度夹缝里，真正的林逸残魂正用星砂拼凑她的轮廓。他身后是七颗纯净的原始星辰，星光中漂浮着所有轮回里未被污染的瞬间：第一次学会御剑的黄昏，星渊学院飘落的槐花，还有在秘殿崩塌时，他偷偷藏进她发梢的星砂蝴蝶。

虚妄之种在最后的星光中显形。它化作苏瑶的模样，指尖缠绕着星渊本源的残骸：“你杀不死绝望，正如光无法抹去影子。“

但这一次，苏瑶笑着捏碎了晶核。当虚妄之种随着崩塌的熔炉坠入永恒黑暗时，维度夹缝里的星砂蝴蝶突然振翅——它翅膀上的星纹，正是一个新生宇宙的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