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崩开局

靖康二年，四月初一。金兵分成六队，最后一次洗劫汴梁城！

见门踹门，见箱翻箱，不管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胆敢阻拦者，直接乱刀剁成肉泥。

城中狼烟四起，街巷哭嚎震天，悲惨犹如人间地狱。

赵宋皇室也遭了殃。

宋徽宗和后宫三千佳丽，尽数被金兵掳走。

不甘受辱的嫔妃和宫女跳井而死，有些人跳的晚，不知道枯井下面有死尸，居然是饿死在里面的。

这个曾经出现在《清明上河图》和《东京梦华录》中的繁荣都市，如今已变成了一座死城。

国都告破，大宋亡了！

张晋站在城外的山坡上，一边给金人喂马一边眺望荒凉的汴梁城，心头升起一丝悲凉。

他正好是开封人。

满以为穿越之后，能见识一下家乡最辉煌的样子，结果前脚穿越，北宋后脚就亡国了。

更倒霉的是，他一身奇装异服，在城外徘徊，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让金兵给抓住了。

幸好小时候在开马场的舅舅家住过几年，懂一点养马的技术，金兵劫掠了上万匹宋马，在征集马夫，让他捡了一条小命。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按照已知的历史，现在是1127年，他正在经历靖康之耻。

北宋灭亡，徽钦二宗被俘，即将被押送金国。

南北分割的大势已成，侥幸逃脱的赵构，很快就会跑到南方江浙一带，建立南宋小朝廷。

宋徽宗赵佶长于吟诗作画，不会治国，葬送了大好江山，赵构比他还差劲，是个历史闻名的恐金症患者，把皇帝当成了奴才。

在这种皇帝手下混日子也就罢了，若是有点抱负，那简直是自虐，张晋是绝不会去考功名的，受不了那鸟气。

文官的路走不通，武功他又不会，哪哪儿都不行，穿越而来，未来居然一条路都没有。

只能先养马，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扛着草叉，从城墙根下面叉了几垛苜蓿草，放到陈旧的独轮车上，推着吱呀作响的车子去喂马。

草料扔进去，忽然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某种奇怪的信息。

定睛细看，不禁愣住了。

所有的战马都漂浮着详实的信息，比如他面前正在低头吃草的这匹。

名称：蒙古马；年龄：5岁；血统：改良混血蒙古马(1/4阿拉伯马血统，1/10西域大宛天马血统)；体高：130cm；体重：300kg；特征：体格矮小，身躯粗壮，头大额宽，耐劳耐寒，不挑食，生命力顽强，训练后作为战马可堪一用。

张晋怀疑自己270度的近视加深了，因为这是马的性状和血统，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中。

他甚至向其它马夫打听了一下，看他们能不能看到，别人当然是看不到的，只有他能看见动物的性状和血统。

双眼自带相马功能，当马夫倒是省事了。

以后努努力，说不定能用自己熟悉的现代繁殖技术，实验出一匹大宛天马之类的古品种。

这让他有片刻的惊喜。

惊喜了不到五秒钟，想起衰弱的大宋，又暗暗摇头，光是养出好马有什么用，马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

比如年前的战事，金兵分两路包抄汴梁城，拱卫王城的禁军和民兵一共20万，战马虽少，也有一万匹。

固守城池，坚壁清野，不见得灭国。

但是领导他们的宋钦宗不行。

当时天寒地冻，城内缺衣少食，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宋钦宗居然不舍得把国库里的布帛拿出来给士兵御寒！

城破之日，国库让金兵洗劫一空，那些锦缎布帛，全都让金兵抢走了。

何其可笑，张晋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培育出再好的马也没用，他们骑了不打仗，只会逃跑。

要是能碰见岳飞、韩世忠这样的名将，把自己培育的好马送给他们，或许还有点搞头。

远处金兵吹响号角，打断了他思绪。

眺目望去，一队数千人组成的俘虏队伍，在金兵的呵斥下，缓缓走过景龙门大街，在城外列队。

虽然他站的远，看不清，但他知道今天是1127年四月初一，岳飞口中犹未雪的靖康耻，就发生在这一天。

整个赵宋皇室，几乎全部被俘。

金兵押着他们一路往北，去往金朝国都，到那之后，但凡有点姿色的嫔妃都充作军妓了，剩下的去浣衣，男子到苦寒之地劳作，冻死累死，宋徽宗本人发配到了黑龙江。

今天只是个开始。

“这两口箱子为何没装满？”有个叫完颜钧的金兵将官会说汉语，骑马来检查俘虏的战马。

这一万匹战马是运输队。

张晋是马夫之一，喂马套车，押运金兵劫掠的财宝。

应答不好是要送命的！

他慌忙拱手禀报：“这三辆太平车排在末位，每次送到这里，都不剩什么东西了。”

完颜钧回头看了眼俘虏队伍，马鞭甩到他面前的土地上，发出响亮的呼哨，喝道：“这三辆太平车是我的，必须装满！”

张晋心说，你好歹也姓完颜，自己混的挫，抢不到好东西，朝我发什么脾气，要不把你装进去？

“看见那支俘虏队伍了吗，去搜刮一圈，把箱子装满！”

赵宋皇室的俘虏队伍已经出城了，正在缓慢的朝北方挺进，队伍差不多上万人，绵延数里。

完颜钧为了图省事，或许也怕同僚笑话，把这个苦差事交给张晋了。

张晋没法拒绝，点头称是。

空箱子集中到一辆太平车上，套了马车，被迫去打劫宋徽宗的家属。

马厩在城外山坡上，是俘虏队伍的必经之地，他只需要牵马过去，站在官道一旁等着就行了。

不足半柱香的工夫，拖拖拉拉的皇室队伍迎面走来了，两旁是负责押送的金兵，骑着高头大马，手举弯刀，狂奔庆祝。

每个金兵马背上都捆着宫女或者嫔妃，恣意玩弄，纵声大笑，马尾还拖着一串十几个人头。

马匹飞奔，人头像皮球一样在官道上来回跳动。

宋徽宗赵佶坐在排头的车辇里，明黄色的黄袍还算干净，金兵看在他是大宋君主的份上，给他留了点体面。

不过这点体面也只是让他暗暗垂泪而已，身边坐着显肃皇后和显仁皇后，目光呆滞，已然绝望。

金兵在狂欢，队伍没人管。

张晋上前两步，拦住宋徽宗的车辇说：“官家留步，金军将领完颜钧的宝箱没有填满，让我来问问官家，能不能赠送一些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