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登基大典
翰海国都，玉京。
仪仗从宫门绵延至城外三十里，赤金龙旗猎猎作响，沿途百姓跪伏如潮，却无人敢真正抬头——镇魔司的黑甲卫持刀立于道旁，冷硬面甲下透出的目光比刀刃更刺骨。
今日是新皇玄胤的登基大典，天还未亮，玉京城门便涌入了无数车马。
修真门派的长老、世家族长、边陲城主，甚至还有裹着黑袍的散修，此刻都挤在宫门外等候传召。
也是难为这些高手了，明明可以御物飞行，此刻偏偏只能坐车亦或者步行。
大典定在玉京中轴线的祭天台上，乃是以九条白玉雕龙环绕，龙首向天，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当第一缕晨光洒在玉阶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光，仿佛连天地都在为新君造势。
此刻！
台下乌泱泱站着的数百人，除了皇族亲贵与文武百官，最显眼的便是各方势力代表。他们身着不同颜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门派徽记，神色各异。
玄天剑宗派来的一位老者，名叫凌虚子，乃是剑宗的大长老，鹤发童颜打扮，一身青灰道袍，站在了最前排。
他身后跟着三四位年轻弟子，有男有女，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仍时不时扫过皇族席位的方向。
“玄天剑宗献礼——千年寒铁十车，灵玉百枚！”司礼官高声唱喏，几名剑宗弟子抬着红绸覆盖的木箱上前。新皇玄胤端坐龙椅，面色淡然，微微颔首。他不过三十出头，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冷厉和老成。
“青云门献礼——九转灵参一株。”
“炽炎谷献礼——真还丹三枚！”
各方势力的献礼都价值不菲，毕竟名义上他们还是受翰海国统帅，面子功夫必须做足。
尽管再不愿意，翰海国眼下脆弱的平衡不能被打破。
国都玉京在中，象征皇权，尽管这些年式微，人才凋敝，但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还在。谁知道会不会转手推出个老怪物又或者什么法宝来？
各大宗门世家在玉京四周拱卫，谁也不敢带头跳反，否则必然会遭受其他宗门世家乃至于皇族的联手攻伐。
他们当中实力强一些的，例如玄天剑宗，和皇族默契的划分了势力范围。实力弱一些的仍要和皇族共存，甚至更弱一些的仍然在皇族的掌控之下。
台上的玄胤始终面色平静，直到一名黑袍老者缓步上台。此人来自西境豪族世家，手中捧着一卷陈旧羊皮纸。
“刘家献上‘北荒州矿脉图’，愿助陛下重整山河。”老者嗓音沙哑高喊道。
台下瞬间哗然！
所有人目光都朝着玄天剑宗几人投来！
谁不知道北荒州是玄天剑宗的地盘？谁又不知道刘家一直依附在皇族周围！
眼下的局势不明摆着给玄天剑宗上眼药敲打人吗？
更让人惊疑的是此事背后的象征意义，毕竟怎么看这位新皇也不像莽撞之人，怎么还在举办着大典就得罪了玄天剑宗？
玄天剑宗几人脸色不怎么好看，有个沉不住气的年轻剑修腰间长剑嗡鸣震颤，却立即被一道无形的威压生生按回鞘中。
皇族席位上，一名白发老太监缓缓收回手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刘家忠心可嘉。”玄胤终于露出笑容，抬手示意侍卫接过矿脉图，“朕听闻北荒州近年妖兽频出，镇魔司正需灵石补给，此图来得及时。”
献礼环节结束后，接着便是祭天。
“吉时到！”
随着礼官高喝，十二尊青铜鼎同时燃起火光。玄胤咬破指尖，将血滴入主鼎。霎时狂风大作，鼎中腾起九道龙形虚影，绕着祭天台盘旋嘶吼。
片刻后，玄胤仰头望向青铜鼎中升起的青烟，嗓音沉缓，字句如刀。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朕承天命，继祖宗基业，掌翰海山河。今以三牲五谷，敬告天地神明——
其一，正乾坤。
然今，北疆妖兽横行，西境宗门割据，百姓如草芥，皇权式微。此非天灾，实为人祸！朕立誓：凡占灵山、夺矿脉、乱国法者，无论仙凡，皆以剑犁之！镇魔司刀锋所向，必涤荡妖氛，肃清寰宇！
其二，安黎民。
即日起，各州赋税减半，开皇仓济灾民。
其三，开龙渊。
龙渊秘境三十年一启，本当在五年后。然国势危急，朕借国运强开秘境！凡淬体大圆满者，无论出身，皆可入秘境争机缘。但——出秘境者，需入镇魔司效命三年！”
末了，他举酒洒地，声震九霄：
“若天地有灵，便助朕斩尽奸佞！若神明有怨，朕便以血为祭，与天赌命！”
新皇玄胤的每一句祝文，都让台下各大宗门世家脸色难看上一分。
借“正乾坤”警告修真门派。收拢民心之余，还要借着开启龙渊秘境，将修士纳入皇权体系。
狂！
太狂了！
虽然句句没提他们，但是句句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时候，皇族席位上坐着的老太监缓缓展开诏书，诵读：“皇帝诏曰：即日起，北荒州增设镇魔司分部。另，龙渊秘境准入名额由皇族统一分配。”
“陛下！”凌虚子踏前一步，雪白长须无风自动，对玄胤道：“镇魔宗早年退出北荒十二城乃是先皇定下的……”
岂料玄胤并没有说话，却有一道声音传音入密：“凌虚子长老说笑了。朕听闻有贼人在伏龙山深处私炼魔器，用矿奴精血喂养邪剑‘幽泉’，如此大的事情，朕总不能装聋作哑吧？”
顷刻间，凌虚子双眼一缩。
…………
当天的晚宴结束后，玉京东郊的醉仙楼却灯火通明。顶楼雅间设了隔音结界，凌虚子同另外几方势力围坐在一起。
“皇族这是要赶尽杀绝。”有人冷笑一声：“重启镇魔司？分明是要监视打压各派，重铸皇权！老子在北凉州杀蛮族的时候，这小皇帝还在吃奶呢！”
“这小皇帝是不是嫩头青，好大喜功却看不清当下的形势？一个半死不活的皇族才是好的皇族。重启镇魔司可以，但若是想慢刀子割肉侵害我等利益，那就不得不鱼死网破了。”有人接话，朝着凌虚子看来：“看来你玄天剑宗首当其冲了。嘿嘿！”
凌虚子冷哼一声：“风凉话多说无益，我玄天剑宗如果挡不住，你们就是下一个。”
又有人道：“我看只怕未必，这小皇帝从小天资惊人，心思深沉，绝对不会这么莽撞。此番绝对是有备而来，大家还是小心点为妙，就怕最后遇到个雄主啊！”
“嘿嘿，雄主！？强如百年前的玄峰皇帝刚登基的时候也是心比天高，结果几轮打击下来，后来不也对‘削宗令’闭口不谈了么？年轻人总归有些抱负可以理解，就怕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