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济人医院
“来，李大爷发药了，这是晚上的药是饭后吃的。”
李大爷坐起来接过，有些犹豫的看向夜班护士。
护士看出来李大爷有话要说，“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李大爷待了快半个月了，就为了这不稳定的血压，一直不能出院。
“你这血压这几天挺稳定的，明天要是医生给你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哈。”
“真的？”李大爷等了这么几天，总算等到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了。
“不要激动，要不然又像上一次。”
护士给同病房的所有患者都发了药，推着发药车出去了，偌大的病区，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护士的鞋在绿灯照耀的走廊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连推车也没有一点儿声响。
突然常闭防火门被推开，发出特大的声响。
一位身着简单的长袖上衣，浅色牛仔裤，背着黑色背包的一位年轻男士出现在护士站。
“你好，是一个来的吗？”
“你好，我一个人。”年轻男士站在护士面前，认真的回答。
“好的，您好，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这次护士加了敬语又问了一遍。
年轻男士没有一点不耐烦，这么明显的问题要是其他人早就不乐意的，这身后明明没有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非的多问一遍。
年轻的男士再次认真的回复：“一个人来的。”
“好的，这位是一个人来的。”护士对着年轻男士背后的门口说了一句。
“问什么事？看病还是探病？”夜班护士打开电脑里的病人身份信息。
“我找人。”年轻男士回答。
“好的，患者叫什么名字？生的什么病？”
“我找一个叫林戴的！”
护士突然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士，年轻干净，没有一点污染。
“对不起我们这边没有一位叫林戴的患者。”
文祁摆手，有些着急，“不是，我不是探病的，我是想找一个叫林戴的护士。”
护士这才抬头正视面前的这位男士，“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护士坐在护士站被电脑挡住，文祁看不见她的工作牌。
文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道士下山来找人的吧？
听着不大对劲儿呐。
“我是她的亲戚。”文祁不会谎，眼神有些不自然的不敢与护士对视。
“哦。”护士长哦了一句。
“亲戚呀，她不在。”
文祁没想到这个问题住持只说了要自己下山找一个在济人医院的，一名叫林戴。
也可以也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是住院的还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更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呀。
“那她什么时候在？”文祁有些着急，他这次下山有时间限制的，每一年都会有新道士下山历练，为期8个月。
他担心对方休假又或者是调岗离职了，毕竟住持许久未下山，可能对山下的消息有些闭塞。
“她上的是白班，明天估计会来。”
文祁抓住了关键字：“估计？你也不确定她什么来吗？”
“不好意思，我也不能确定你到底是谁，所以不能随意透露对方的消息。”
对方面带微笑的，“你要是着急可以多等几天，她总会来上班的。”
文祁没办法，对方说的也没错，只能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想着明天万一对方来上班了呐？
文祁在椅子上坐着，还开始还能抗，坐了几个小时就有些扛不住了，开始垂头闭眼。
还是呼叫铃把自己吓醒的。
文祁看着坐在护士站处理工作的护士，突然站起来走到按铃的病房处理问题，处理好又走回来。
文祁拿出自己背包里的道书看，这是每一位下山历练，都会放的书。
文祁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到零点整，医院的时钟报时间，文祁睡了一觉醒了后发现，坐在护士站的还是原来那位护士，他有点奇怪，护士不都说三班倒的吗？怎么没人来交班？
等到了凌晨快三点来了一位女患者，晚上起着微风还是有些冷的，但这这位病患就穿了一双拖鞋，表情有些淡漠，眼神空洞。
“你好，是一个人来的吗？”
坐在护士站的那名护士问了同样的问题，文祁听不清那位病患说的什么，只是看见那位女士一直在偏头，好像在跟谁商讨一样，护士带着那女士前往房间，就在经过文祁面前时，文祁突然发现那女士身上有异样的气息。
趁护士叫医生看病，去配药的时间，文祁走到那女士的病房，用阴阳符开天眼查看，先是一点一点的巡视病房，但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而且那女士还被窗帘遮挡住了。
“你在干嘛？”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看见的就是文祁一副变态的，杵在门窗上窥视里面。
文祁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到不是他胆小，而是这声音有些奇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虚无又空灵。
转身就看见护士神情不对劲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直视却又没有什么情绪，就像一个没有躯体的空壳在跟你对话。
然后她突然偏头，面无表情却又带着微笑问：“你看见什么了吗？”
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面目逐渐狰狞，变得恐怖如斯，文祁直觉不对立马把阴阳符摘下，那张苍白浮肿狰狞的脸就消失在自己面前，只在耳边留下一句：“你在偷看我。”
文祁后知后觉的开始冒虚汗发抖，他第一天下山就遇见“妒”转“缠。”
师兄曾说过，他下山历练前半个月都是安安静静的，没出事，怎么自己第一天就遇到了，还是个这么吓人的。
文祁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没有经验，走到走廊尽头给师兄打电话，那女士明显不是生病，而是被那“妒”转“缠”给缠上了，这种事要是不抓紧时间处理，那女士会有危险。
“喂，师兄，是我文祁。”
电话接通文祁立马自报家门，下山的手机号是统一的，也只有一个联系方式可以直接打回山上，是为了防止因为什么紧急问题手机遗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利用，按理那东西是没有能力操控实物的，可这手机在寺庙受到香火，通灵气。
电话的那头也有人守着，就是为了防止特殊时机，下山的弟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打电话求救，方便山上的弟子下山救助。
没等对方说话，文祁先开口：“师兄，我遇到妒转缠了。”
“什么？”
对方惊讶的嗓门传过来，文祁把手机拿开，差点被刺激的耳膜都要破了。
不能怪对方大惊小怪，下山的弟子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只是文祁才下山第一天，24小时都没到，就遇到乙类。
“你没遇到住持说的那位前辈吗？”
“没有，那位前辈今天好像不在，说是上白班，但她的同事也不能确定她明天会不会来，万一她不来这就严重了，那缠已经跟人了。”文祁皱着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你别紧张，先放松。”电话那头的丁杨安慰道，他可是能听见文祁捏手机的声响的。
“寺里最近还有你张悦师姐在，她手里还有一个悲要处理，可能得过两天才有空过来帮你。”丁杨沉稳的安排，得先稳住文祁不能让他打草惊蛇。
“这两天你尽可能的盯着，千万不要让对方发现你，知道吗？”
对面一直没有传来回应，就在丁杨都要怀疑这手机对面的是谁了。
对面文祁幽幽的传来：“要是已经被发现了呐，怎么办？”
丁杨石化，解愿最忌讳的就是在没有猜到对方目的和生辰八字，绝不可惊动对方。
这每一位下山历练的弟子都是耳提立命，必须牢记的，这文祁怎么能给忘了。
说起切不可惊动对方，他倒是想起一个人，那人就是反其道而行，每一位分到那位手里历练的弟子，回来无不吐槽哭诉，“太反天罡了，好几次感觉都要搭进去了。真的是在地府门口挑衅，死神在里面招手。”
想到这儿，丁杨觉得文祁应该对那位的口味。
文祁也是尴尬，他当然知道下山的祖训，他只是想在对发没察觉的情况下，查看对方的属性，只是属性是知道了，自己也被发现了。
被发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可多花时间耽误了，那被缠住的香客很有可能会失去灵相。
人都有自己的灵相，一旦失去了就会开始消退人气，快速衰老死去。
旦一般那些东西是不会主动把缠住的香客的灵相吸食干净的，这样他们被解愿时，罪业越是深重，越容易入地府，不入轮回。
所以一般那东西都是多个缠住，但是被发现的缠不一样，其他被发现的都会跑，但“缠”不一样，那东西喜赌，赌在猜到它的生辰八字前，能把人的灵相吸食干净。
所以一般遇到“缠”他们都会小心再小心，生怕惊动对方。
当然除了那一位。
知道被发现了，丁杨觉得不能再耽误了，得立马下山解愿，张悦不能等了，没时间了，那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你先跟着对方，记得用什么符拖延对方的时间吧？”丁杨担心的叮嘱。
“知道。”文祁只是一时大意了，他现在也很懊恼，山上的每一位师兄都是很忙的，每年下山的弟子有10个，都有一位师兄带着下山历练，山上就留几位坐守寺庙的，可在危机时刻下山帮忙，但一般都是极其危险的时候才会下山，毕竟这是下山历练的弟子必经的路。
但是文祁在第一天都犯了大错，率先惊醒对方。
丁杨知道文祁的性子，安慰到：“你的第一次想要知道对方的属性这是正常的，也是对的，但是对方都转换了，那就不是第一次下山的你能猜到的。”
“你就在医院千万别离开，我这就禀报住持下山。”说完丁杨就挂掉电话。
文祁回到那病房门口，医生已经询问病情结束了，护士都要开始打针输液了，那香客一点反应也没有，针扎进去连眉头都没变，一直都是眼神空洞，表情木纳。
文祁知道这是因为灵相丢失，文祁伸手拦住护士，“我想问一下。”
还没开口就被打断：“非家属不可透露病情。”
“我不是想问病情，我是想问林戴今天到底上不上班？”文祁知道有人带着的好处，要是今天遇到了那位，或许就不会这么大的失误了，所以迫切的想要要知道对方上班的具体时间。
“我说了，非家属不可打听消息。”护士跟铜墙铁壁一样，一点儿消息也不透露。
文祁现在神情有些紧绷，没发现在自己伸手拦住对方时，对方挡住了自己工作牌的小动作。
“我真的认识对方，我叫文祁，是家里人让我来找林戴的。”文祁着急的解释。
“那你就等着呗。”护士侧身避开文祁的手，回到护士站处理剩下的工作。
林戴回到护士站悄悄的弯了嘴角，刚才外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是这祸闯的，非得让对方长个教训，下次就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文祁回到椅子上坐着，没办法只能等着。
凌晨3点，突然又来了两个人，穿着睡衣神情着急，“你好，她晚上突然吐了，都吐了快三次了。”
林戴抬头看着眼前看着像夫妻的两位，问了今天第三次同样的问题，“你好，是你们两个人来的吗？”
“是，就我们两个人。”其中那位男士有些不耐烦。
“好的。”林戴看向那位面色憔悴的女士，再次问同样的问题：“你好，是就两个人来的吗？”
那搀扶的男士本来想发脾气的，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那位女士很难受，并没有回答问题。
“对，就我们两个人。”刘杰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他搀扶的女士没有回答林戴的问题，他立马回答，完全没有刚才的不耐烦。
但林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盯着那位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的女士。
文祁听着这边的动静也捏了一把汗，他不敢像刚才那样拿符窥视，生怕又犯错。
但那位女士一直没说话，文祁能感受到那搀扶她的男士逐渐僵硬的身体，已经脸上越来做不好表情。
倒是那位护士没什么反应，还是镇定自若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位面色苍白，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女士。
对方没有反应，刘杰身体僵硬的不敢动，也不敢再抢答，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
“你好，是两个人来的吗？”林戴反而耐心很好的，重新又问了一遍。
文祁和刘杰紧张的等着那位女士的回答，良久过后，久到文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另一个解愿。
那位女士慢慢的动了嘴角，声音很小：“是，两个人。”
文祁听不见对方说的话，但能猜到是什么，因为刘杰的身体缓了过来，也敢去看对方的表情了。
林戴坐回椅子上在电脑面前安排病房，伸手：“好的，往这边走，3206，你的床号是34。”
刘杰不再敢对着林戴发脾气，老老实实的顺着林戴指的方向去，
林戴起身给医生打电话，“骆医生，又来了一位患者，半夜呕吐的，就两位，一位是家属。”
然后推着治疗车去3206了。
文祁不敢再跟着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医生出来，还问了一句，“你还在呐？”
文祁不好意思的点头，不过还好那骆医生并没有回答多问什么，就赶去病房了，只是惊讶文祁还在这儿坐着。
文祁后知后觉的放松身体，刚才那女士良久不开口，文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们解愿都知道一句话，就是半夜出门，要是有陌生人问你，“你是不是一个人？”
一定要回答是：“是。”
而且不能犹豫，得立马回答。
因为半夜出行的，不一定是生人，很有可能是出门寻找目标的情怨。
一旦你犹豫了，或者回答的“不是。”
也不能让旁人替你回答，必须是本人回答。
那么对方就会默认你把它也当做同路人，就会一直跟着你，吸食对方的灵相，而这种吸食灵相，对方不会受到惩罚，因为你认可对方是你的同路人，也代表你同意对方吸食灵相。
当然没人问你，但又感觉有人一路跟着你，可以自己大声说一句，“我一个人来的，没有同伴。”
这用来提醒对方，自己不需要陪同，这样情怨就失去吸食灵相的机会，就会默认的离开。
除了山上的人知道，也就村里的一些老人还知道这个说法了。
显然刚才的那对夫妻也知道，所以那男士才会在不耐烦要发脾气又生生的止住。
文祁第一次下山就遇到这么多的事，莫名的惆怅，还有8个月，这要怎么熬呀。
“林戴你到底来不来呀！”文祁低声呢喃。
五点49有人来了，“你是看病的吗？”
文祁抬头就看见身着护士服的一位站在自己面前，还以为自己又得罪那一位情怨了。
“你来了。”林戴刚取完一瓶输完的液体，就看见来接班的陈芷夕。
“怎么样今晚？”陈芷夕听到声音，放弃面前文祁，跟着林戴进治疗室。
“外面那位谁呀？不会是？”陈芷夕一起去就追问。
“不是，今天才下山的。”林戴打断对方的话，总结出答案。
最开始她也以为文祁是情怨，还是甲类情怨，到听到对方的一番闯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这才想起今天要来一个新人，是需要自己带的下山弟子。
本来想给对方表明身份的，但对方一来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林戴就没了想跟对方表明身份的想法了。
这倒霉孩子，谁要谁拿去吧，最好让他师兄来接他回去。
“他不知道你？”陈芷夕看文祁的样子，就知道还被蒙在鼓里。
林戴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陈芷夕说了一遍。
“什么？”
“你小声一点。”林戴拍了她一巴掌。
“什么？这小子够可以的呀。”陈芷夕压低声音说话。
“是，你们寺今年的弟子挺可以的。”林戴接了话说。
陈芷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按辈分来讲，外面那位估计是自己师侄儿，但是一来就闯了这么大祸的。
真的不想承认对方跟自己同一个师门。
“反正你别说漏了嘴，明天上班你也跟他们说清楚，他找救兵了，要是你认识的记得串通好。”
陈芷夕点头，“那今晚就3024的26床和3206的34床是新来的，其他的没什么其他问题？”
“对，你尤其注意26床就行，那是乙类。”林戴率先出治疗室。
“好。”
陈芷夕一出来就面色难看的看着文祁，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咋能这么能惹祸。
哦，不对，看着聪明到更能惹祸的是面前这位，而这位惹祸能力，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林戴把班交接完，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文祁，走过去踹了对方的鞋，“你这么等不好，那边尽头房间有空床，你可以过去睡一觉。”
文祁还没开口说谢谢，对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祁询问的望向陈芷夕。
陈芷夕点头，“可以睡。”
文祁道了谢，往那病房走去。
没看到陈芷夕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陈芷夕在心里抱歉，“师弟呀，师姐对不起你。”
那房间是有空床，可一般不是拿来休息的，而是用来做其他事的，今晚祝你好远吧，希望你能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