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网络热议的诞生

苏弹弹撩了下粉色挑染的刘海，无奈道：“我剪辑那段视频是想给你点舆论保护，但没料到会有这么多标题党跟进，一下子引来这么大关注度。”

李霄苦笑：“也是，我现在都快成‘邪门写手’代名词了。”想起网上的各种荒谬揣测，和那帮实地堵门的人，他就头痛不已。

“你别多想，黑衣人不敢再光明正大闯你家，这波操作也算有效。”苏弹弹拍了拍他的肩，“只是你得忍受这些质疑和围观了。”

“嗯，我明白。总比被黑衣人揍强……”李霄露出一抹苦涩笑容，“只是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也没法对外说明白。”

苏弹弹当然不知“数据废墟”或“键盘魔法”的真相，但见他神情里充满犹疑与疲惫，也没追问。“这样吧，你可以先来我那儿住几天，也好避避风头。”她提议，“反正我的工作室有空余沙发，比你那破门破窗的地方安全。”

李霄迟疑：“这……不太好吧。”毕竟他没跟女生同居的经验，而且也怕连累她。可转念想到自己那门锁实在不靠谱，最近又常有陌生人蹲点，小区居民对他也指指点点，也许真该先躲开风尖浪口。

最终，他还是点点头：“那先……谢谢你。”

苏弹弹爽朗一笑：“行，走着。你跟我去工作室，顺便我再跟粉丝交代下，让他们别再来你小区堵你了。”

两人说定后，又飞快骑车绕回他家，取了一些必需品。果然楼下又聚着七八个好奇群众，或是抖音博主之类，差点扑上来采访。所幸苏弹弹驾轻就熟地用“电动车加速”冲破人墙，把李霄的人和行李都带走。

等他们抵达苏弹弹的工作室楼下时，李霄才发现这是一个地处闹市区的中高档小区，安保甚严，进出得刷门禁卡。倒也难怪粉丝和狗仔轻易找不到这里。

“你先把这几天在我这落脚吧，餐饮什么都包你了。”苏弹弹边说边带他上电梯，“我给你搞个简单床位，你爱写稿写稿，爱休息休息，别太拘束就行。”

李霄点头，心里暗暗感激。虽然苏弹弹表面看着就是个追求流量的“女主播”，但对朋友倒是真够仗义。

走进她的工作室，一股香甜的空气清新剂味扑面而来，客厅里满是直播灯光设备与背景布置，沙发旁边堆着各种快递和服饰道具，显得相当专业化又有些杂乱。

李霄被安排在客厅一角安顿，他还挺不好意思：“你这儿……不会耽误你直播工作吧？”

“不碍事，我平时也经常深夜剪片，白天出门拍外景。”苏弹弹招呼他随意，“等晚上我再播个短视频，告诉粉丝们你已经‘安全入住’，让那些标题党别过度发酵了。”

提到“标题党”，李霄眉头微蹙。那些夸张标题正给他带来持续不断的压力，可也确实提供了保护伞。他干脆闷头打开手机，看那铺天盖地的讨论是否有转向。

果然，几家知名微博博主已开始出现“洗稿”趋势，甚至有人把“黑衣人半夜撬门”硬扯成“自编自导自演”，用调侃口吻称李霄是个“悬疑写手，写稿不行炒作挺行”。

其他网友则发出所谓的“截图证据”，称拍到黑衣人是熟人演戏。还有人曝出李霄旧书中写过某段“深夜袭击桥段”，拿来对比现实，似乎想证明他是在抄自己剧情来表演。

“这些人……胡说八道！”李霄面露无奈，也有几分气愤。可越辩解越给黑子添话柄，还不如不说。

苏弹弹从冰箱拿了瓶饮料递给他：“没事，过两天就有新热点，这拨冲击自然会下去。你暂时别出门，我也帮你保持神秘感，让粉丝帮你喊话。说不定能借势拉到一些对你小说感兴趣的潜在读者。”

李霄苦笑：“我倒没想过要他们看我小说。”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电脑中的‘BUG端口’和黑衣人的暗中威胁，网络舆论只能暂时延缓，但并不能根本解决。

晚餐时分，苏弹弹抽空剪辑了几段“澄清视频”放上去，再一次解释当晚闯入绝非演戏，希望网友保持理性。可在流量与瓜田间，这种理性呼吁难有多大成效。评论依旧喧嚣，嘲讽与支持对半开，哪有什么真相可言。

“算了，顺其自然吧。”李霄摇头，关掉手机，整个人倚在沙发上发呆。

他脑海里还回想着那片“数据废墟”的残酷景象，心想如果再有人闯入自己家，自己该怎么保护那台笔记本？再说，电脑本身也可能在某个时刻失控，把他强行拖进异世界，他得有足够心理准备。

“黑衣人或牛头社不可能停止行动，网络热度毕竟只是普通人的眼球，他们要真想干掉我，不会顾忌太多吧……”李霄越想越心烦。可又确实没别的路可走，只能先呆在这儿渡过风口，让苏弹弹在舆论上帮忙分散视线。

夜晚来临，苏弹弹果然又开了一场直播，标题直截了当：“深夜被黑衣人撬门事件，受害人现状直播”。她边调试设备边对李霄使了个眼色：“要不你上来跟粉丝打个招呼？当然，只露脸就行，别讲太多细节。”

李霄心想与其让人无限猜测，不如表态自己还好，免得事情继续发酵。于是走到镜头前，对数十万直播观众匆匆说了两句话：“谢谢大家关心，我现在安全无事。也希望大家别再打扰我房东邻居了……”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终于看见正主了！”

-“看着还像个老实人啊，不像骗子？”

-“哥们儿，你要是真的遇到危险，可以公然报警啊，别自己撑着！”

-“嘻嘻，没准人家筹备新书IP改编咯~”

-“切，最多再蹭俩星期热度，炒作就结束。”

李霄看着这些眼花缭乱的弹幕，既无奈又唏嘘。他对现实困境无从解释，只能退回沙发上，剩下由苏弹弹继续与粉丝互动。

直播大约持续一个多小时后，房间终于重归安静。苏弹弹打着哈欠关机：“好啦，今天也算让大家看见你大活人了。应该能降低一些质疑。也或许会让某些人继续喷……”

李霄苦笑：“无所谓了，我只想先平静几天。对了，你这里有没多余的电脑？我的笔记本坏得一塌糊涂，很多稿子还没赶。”

“哦，对呀，你还得码字吃饭。”苏弹弹想了想，“我有台旧台式机，你拿来凑合用吧。要不明天我帮你去买个新笔记本？算我先垫付。”

“别别，先用旧机就够了。谢谢你啊……”李霄赶紧拒绝。虽然他心中更想恢复自己那台电脑，以便追踪叮当的下落，可这事没法跟她解释，只能先把“生活要码字”作为临时借口。

洗漱完后，他换了干净衣服坐在临时铺好的沙发床上，耳边听着苏弹弹在卧室里收拾直播设备的声音，心下暗叹：自己就这样闯进一个女主播的工作室混吃混住，这要让外人知道又要掀起怎样的八卦风浪？

不过想想今晚也算安稳，没有莫名其妙的黑衣人，没有疯狂狗仔堵门。自己可以暂且松口气。

只是，当他合上眼睛，脑海却又一次浮现那片数据废墟的残骸，仿佛幽灵缠绕，让他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