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叫吓我！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谁啊？”
许扬心里一紧，连忙答道：“老伯，我是听人说您这儿能买白面，特意过来问问。”
门后陷入了一阵沉默，这短暂的寂静却让许扬感觉无比漫长.
随后，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狐疑，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扬。
“你听谁说的？”
许扬赶紧赔着笑，低声说道：“是村东头的刘老二告诉我的，我之前在他那边买了点鸡蛋，我因为想买点白面所以问他有没有卖，他说您这儿能搞到，让我来找您。”
老农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过了好一会儿，老农才缓缓把门打开。
“进来吧，小声点。”
许扬心里一松，赶紧跟着老农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乱地堆着一些破旧的农具，锄头的木柄已经开裂，铁锹的刃口也磨损得厉害。
角落里还拴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肋骨都根根分明，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老农领着许扬进了屋，屋内光线昏暗，仅有的一扇小窗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透进来的光线十分微弱。
但是许杨依然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老农的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泥，讲真他感觉有点恶心。
这时老农已经来到了墙角的位置，掀开一块破旧的麻布，露出下面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那些布袋被压得严严实实，边缘处还沾着些陈年面粉，像是从供销社的麻袋上剪下来的边角料缝制的。
“你要买多少？”老农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谨慎，同时还微微侧过身，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许扬看了看那几个布袋，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家中的存粮与需求。
“老伯，我想买 3斤白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您这边有大米吗？”
“你买大米做啥？不是说买白面的吗?”
“老伯，您也知道，孩子都馋这些细粮。”
许扬微微叹气的功夫就已经想好借口了。
“之前孩子的爷爷奶奶从上海过来，送了一些粮票，一家人难得吃了顿米饭。那之后，孩子们就一直心心念念着。”
“过几天就是孩子生日了，我想着要是能再买点大米，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他们肯定会高兴的。”
老农的眼神在许扬脸上来回扫动，稍稍迟疑了一下，他才转身走进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几个布袋。
“大米有是有，不过不多了，价格也比白面贵些。”
许扬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那具体价格呢，我想大米和白面各买3斤，你看要多少？”
“供销社白面和大米的价格你应该清楚吧？”
老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眼神中透着审视。
“那肯定的。”许扬连忙应道，心里庆幸早上刚刚去了解过。
“我们这边就不要粮票了，价格和供销社一样，你算算要多少钱吧。”
老农将布袋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就是说白面要四毛八，大米要五毛四，两个加起来一块二分对吧。大爷，您看抹个零呗，一块怎么样？”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老黄狗突然“汪汪”叫了几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这原本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农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猛地一颤，手中正准备递给许扬查看的布袋差点滑落。
他反应极快，迅速把布袋重新盖好，动作慌乱却又带着几分熟练，眼神紧张地看向门口。
许扬也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各种乱七八糟的电视电影中桥段一一出现。
狗叫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平息。
可屋内的紧张气氛却没有立刻消散，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老农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他的脚步极轻，生怕再弄出一点声响，惊动外面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微微弯下腰来，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然后，他将眼睛凑近那道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下一只眼睛通过的窗户缝隙，全神贯注地向外窥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面向许扬，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说道：“没事儿，估计是有啥野物路过。”
许扬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刚才那一下，可把他吓得不轻，此刻他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老伯，您看这交易金额？”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紧张。
“行吧，就按你说的。不过你可得记好了，今天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出去，咱俩都得遭殃。”
“老伯，您放心，我嘴严得很，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许扬连忙保证。
老农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许扬的承诺。
随后，他转身走向那堆布袋，从一个袋子里拿出杆秤，动作熟练地开始称白面和大米。
秤砣在秤杆上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许扬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开口问道：“对了，大爷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刘，叫刘一行，怎么称呼你自己看着办。”
刘一行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秤杆，随口应道。
就在两人简短对话的间隙，刘一行已然迅速且精准地完成了对白面和大米的称量工作。
“高高的，没问题吧，没问题你用布袋装起来吧。”
“行，那麻烦你装这两个布袋里面，钱您收好。”
许扬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双手递向刘一行。
接过钱后，刘一行仔细地数了数，确认无误后，将钱小心地揣进怀里。
他再次看向许扬：“好了，你路上小心点，记得，你要是路上被抓了不能把我供出来，规矩你应该懂得。”
“刘大爷，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被抓住的，所以你担心的问题就不会出现。”
“那我就先走了，您这边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许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装着白面和大米的布袋，准备离开。
刘一行将门打开。
他先将头伸出去，左右仔细查看了一圈，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向许扬示意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