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再气我了
沐惊凡揉揉热乎乎的脸颊，才越发觉着自己不对劲。她掀开被子，慢吞吞地挪动自己的身子。只是她身上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她双脚放在地上的毛毯上，缓缓站起身来。只觉着双脚没有筋骨支撑一般，刚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往地上载。
好在她双手抱住了脑袋，摔在毛毯上没有多疼。只是，手臂不知道磕在了哪里，那刺痛感一阵阵不停歇地传来。
她躺在毛毯上，捂住受伤的手臂，眼角忍不住划过眼泪。身上的酸痛感和喉咙里的沙哑干涩，让她无能为力。
她就这么蜷缩在地上，大脑迷迷糊糊的，“韩书宴，你倒是快来找我……你再不来，我……我就要没了……”
周太太正做好了晚餐，韩书宴做在一楼沙发上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书宴，叫沐沐吃饭。”
韩书宴没有动作，而是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了条消息出去，很简单，“吃饭。”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
怎么回事？
还不回消息？
明明不管什么情况下，两个人约好都是会秒回消息的。哪怕是吵架了冷战了，也绝不会不回复消息。
韩书宴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冷若冰霜地大跨步往楼上跑。
“沐惊凡，你最好是在搞什么小把戏，而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三两下来到沐惊凡的门前，敲敲房门。许久，没有人回应。韩书宴直接拧着把手，把门打开。
床上早没了人影，被子还是掀开的。他皱眉往里面走，只见地上的一缕头发。他开始着急了，心急如焚的那种……
沐惊凡就躺在地上……
他来不及想别的，一把将地上沐惊凡抱了起来放回床上。把被子压的严严实实后，他默默沐惊凡的额头，拍拍沐惊凡滚烫的脸颊，“沐惊凡，醒醒！沐惊凡，醒醒！”
他拿出手机给张褚麟拨了电话，那头环境很纷杂，传来慵懒戏谑的嗓音，“喂，韩书宴，怎么了？假期没和你家那个小姑娘出去玩吗？怎么有空……”
韩书宴懒得听他废话，冷声打断说：“给你发地址，开车过来。”
张褚麟不以为意，传来几阵DJ的声音，“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约上了几个兄弟。”
韩书宴只是再说一句，“快点，去医院。”
张褚麟挂断了电话，韩书宴扔下手机，来不及顾及男女有别，把沐惊凡的衣服找来给她穿上。
沐惊凡难受得嘟囔了几句，身子烫的吓人。她搭上韩书宴的手，半撑着睁开眼皮子，可怜巴巴地说：“难受……”
“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好了。”韩书宴拍拍她的背，语气更是难得的温柔，和跟张褚麟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拿出一床空调毯盖在沐惊凡的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他将沐惊凡用公主抱抱起来，步伐稳健地往楼下去。
周太太看到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沐沐，你怎么了？”
韩书宴的眉间有着少见的担忧和愁绪，“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
“那……我……”周太太本来就想跟着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韩书宴照顾沐惊凡已经很忙了，她去就是添乱。“我在家里消个毒，把沐沐房间清洁打扫一下。你照顾好沐沐！”
韩书宴刚出小区，张褚麟就带着司机赶了过来。张褚麟坐在副驾驶，身上微微带着酒气。司机拉开车门，韩书宴抱着沐惊凡上了车。
周太太看着车子发动，看了好久感觉到了身上冰凉才回去。
张褚麟看着后视镜，韩书宴隔着毛毯把沐惊凡紧紧抱在怀里。沐惊凡眉毛皱着，表情很是难受。张褚麟问：“怎么回事？”
韩书宴安抚正焦躁的沐惊凡，“发烧了。”张褚麟看着韩书宴那般细心温柔的模样，心里不免嘀咕：“啧啧啧，韩书宴呐！总有人能收你！”
车子开得很平稳，几人很快到了医院，韩书宴抱着她一路往医院里头去。
沐惊凡被放在担架上后，韩书宴被拦在了外面，护士叫：“家属去挂号。”
韩书宴担忧地看着里头，脚步边挪动。张褚麟看着他这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吧，你在这儿陪着她。”
韩书宴摸摸口袋，烦躁地捂着脸。身上没带手机也没带钱。
张褚麟自然知道韩书宴这性格，允许别人欠自己的情，自己却不想欠任何人的情，“行了，兄弟之间别计较这些。她是你妹，也就是我妹。”
张褚麟去挂号，韩书宴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那个被遮挡的地方。他目光灼热得仿佛把阻挡的东西全部烧成灰烬，看到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
良久，沐惊凡才被推了出来。韩书宴吊着的一颗心也才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懈了，他捂着脸既是庆幸又是一阵后怕……
“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韩书宴，亏你的生物学得那么好，看不出来她这情况吗？着急成这样？”
“今天麻烦你了，改日再谢。”
“说了，兄弟之间别说这些！再提，我就翻脸！”张褚麟把韩书宴和沐惊凡送回家，确认沐惊凡情况稳定了才走。这时，已经是八点多。
韩书宴一直坐在沐惊凡房间里照顾她，周太太毕竟年纪大了，韩书宴不敢让她劳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沐惊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一片昏暗。床边趴着个人，沐惊凡不用转头就知道……是韩书宴。
那个气息，她绝对不会认错。
嗓子很干，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去拿水。韩书宴睡得很浅，很快就就醒了，把她摁了回去。他给她重新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递给沐惊凡。
“烫不烫？”
沐惊凡摇头。
韩书宴坐在床沿，把水杯放在一边凑近，语气很严肃很严肃，“沐惊凡，以后……别再气我了。”
沐惊凡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颊，心里像是小鹿乱撞。她捏紧被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韩书宴还是泄了气，直起身子，“算了，以后别吓我了。”
沐惊凡身体其实挺好的，从小到大没怎么发烧。但是呢，只要一发烧，就是极其严重危险的。这一点，韩书宴心知肚明。
韩书宴在地上铺了床被子躺了下去，沐惊凡在床上呼吸很沉重。他就着熟悉的呼吸声入睡，心里不得片刻安宁。
半夜里，他又爬起来给沐惊凡量了体温。温度又上去了，三十九度八。他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她擦拭手心和脖子……
他又倒来一杯水，轻轻拍拍沐惊凡的肩膀，柔声叫：“沐惊凡，沐惊凡，起来喝水。”
沐惊凡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半撑着眼睛。韩书宴坐在床头，把她扶起来。沐惊凡喝了几口水，人又睡了过去。
看着沐惊凡的表情不再那么难看，韩书宴这才松了口气。他躺会地毯上，满身疲惫……
另日起，周太太没有吵醒两个人。把早餐准备好了之后，就去菜市场买点东西给沐惊凡做营养餐。
韩书宴更是睡了沉沉的一觉，沐惊凡比他还要先醒。她翻了个身，趴在床沿看着躺在一旁的他。
略有阳光穿透窗帘，她嘴角微微翘起，发丝垂落在韩书宴的手背上，“韩书宴，我以后不气你了。”
沐惊凡看着韩书宴俊朗的脸和健美的身子，正有些入迷。没过多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慵懒低沉，略带着鼻音，“你自己说的，说话算话。”
“什么？你没睡？”沐惊凡很是惊讶，看着韩书宴睁开眼睛。她双手撑起来，却打滑了，一下子整个人带着被子翻了下去。
韩书宴本欲说话，“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本能的伸出接住沐惊凡。沐惊凡直接跌入了他的胸膛，脸颊火热。
“诶！”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这个动作很暧昧……像是，沐惊凡依偎在他怀里一般。韩书宴从耳后开始红起，一直连到脖子。他身体很僵硬，像是被定在地板上的。
沐惊凡的脸颊更是像要滴出血来，羞涩的咬了咬下唇，不知所措。幸而两个人中间隔了被子，不然……真是无颜见人。
她大脑仿佛宕机了，组织不出完整的语言，“我我我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手，手打滑了。”
韩书宴的语气平静到让人惊诧，“我知道。”他只是说了这么句话，然后什么也没有。
沐惊凡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我现在就起来。你……对不起，我……”她身上软绵绵的，扒着床借力起来，好几次又跌了回去。
“对不起……”
韩书宴低声说：“没事。”他半坐起来，把沐惊凡连扶带抱地送起来。沐惊凡坐回了床上，韩书宴把被子裹在她身上。
“先测个体温。”
沐惊凡摸了摸滚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啊……不了吧……”
“要测。”
“待会儿行吗？我……”
韩书宴这才意识到她由于羞涩和窘迫而引起的身上的滚烫……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个动作和深思的表情在沐惊凡眼里……却变了味……有点儿性感……一种克制的含蓄的……到了极点的暧昧……
“待会儿再测。”
说完，韩书宴就拿起衣服在她面前穿了起来。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明明一切都是合理且保守的……
却在她眼里，是那么的露骨和暧昧。强劲有力的手臂，瘦削俊朗的侧脸……藏在衣服下的完美身材……
沐惊凡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收回了视线，她缩进被子里，偷偷关注着韩书宴的一举一动，却一言不发。
等韩书宴关门出去了，她才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被子成了一个球。她忍不住抓狂起来，张牙舞爪的。只可惜没什么力气，像是做什么把戏。
门又被打开了，沐惊凡的动作瞬间定格起来。韩书宴看着她这般模样，只是冷脸说了句，“拿个东西。”
他进来把手机拿走，屋子里寂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他又关上了门。
沐惊凡捂住自己的脸，“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起来吃早餐。”
门被打开了，又关上了。
她的窘迫的样子被他一览无余，沐惊凡深刻怀疑他是故意的，可是……她没有证据。
门外的韩书宴只有奸计得逞的坏笑，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戏谑。他扭动脖子，忍不住舔了下微微干燥的嘴唇。不得不说，韩书宴和平常的男高中生不一样，他少了青涩，多了男人的成熟和……难以言说的性感。
沐惊凡慢吞吞的起来，等体温降了下去她才测体温。她用电子测温计测了好多遍，体温是正常的。
她开门下楼，每一步都走得有些漂浮。她的脑海里甚至在演绎，和韩书宴该如何正常的大胆的相处。或许在韩书宴面前，她永远无法那般大胆……
这就是在在乎的人面前，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小心翼翼和慌慌张张。
她下楼的时候，韩书宴已经洗漱完毕，坐在餐桌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早餐。是的，“品尝”。他的姿势很高雅，用食用根本就无法形容，那就是一个人浑然天成的气场。
沐惊凡也去洗漱，整个人的气色不是很好。她斜坐在韩书宴对面，挺直背部也吃着早餐。舞蹈生的气质就是很好，身体的线条每一处都是完美。
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是一幅画，阳光和煦，佳人如画，温馨的场面和舒适的场景……
韩书宴先她一步吃完，处理好面前的餐具。他拿出一些药，把胶囊放在盒子里，又把其他的冲泡好，放在她面前，说：“记得吃药。碗放着，我洗。”
韩书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格外认真。沐惊凡偶尔偷看他的身影，倍感亲切。她冒出了个从未有过的想法：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一辈子……
“我吃完了。”
韩书宴放下书本，起身收拾餐桌，“外面没风，去晒太阳。”
沐惊凡看着他往厨房去的身影，自己往外面走去。小花园里开了零零碎碎的一些花，沐惊凡坐在吊篮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