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暴中的施法者
“有施法者！”
伯纳的反应比大副更快，但是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挡这样猝不及防的偷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上的二号人物殒命。
他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凝重，鹰隼般的视线射向风暴中的大海，高呼：“是鱼人祭司！”
寻常的鱼人族群和有鱼人祭司统领的族群，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哪怕是普通的商船，大多数情况也能守住船只，在付出一些伤亡的代价后让鱼人们知难而退。
它们在水手们的心目中，威胁性实际上并不如海盗。
但是后者...没有人愿意遇到，那些遇到了，并且成功逃生的人，几乎都有资格出现在吟游诗人的故事之中。
比如说伯纳。
虽然在故事之中，他勇敢的击败了鱼人祭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次他有多么的狼狈，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成功从鱼人祭司的手中逃脱掉。
而这一次...在这样的风暴之中，情况只会更糟糕。
伯纳深刻的知道，鱼人祭司，可并不单单只是一个藏在大海之中的阴险的施法者。
它能够影响其他的所有的鱼人。
果不其然，当第一道法术偷袭杀死了大副之后，风暴之中，突然传出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底发毛的歌声。
刹那之间，所有的鱼人齐齐发出嘶吼，它们的攻势愈发猛烈，甚至于悍不畏死，哪怕水手们的刀刃及身，它们也视若无睹，拼着死亡的代价，只为了给对手身上添一道伤口。
船舷的防线几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岌岌可危。
“别怕！”
伯纳举起长剑大喊：“它们依旧只是普通的鱼人，并不比之前强大，稳住你们的姿态！”
“守住伯纳号，每个人都有赏！重赏！”
船长的承诺让水手们的士气稍微提上来了一些，重新振奋精神抵抗鱼人，但是不可避免的，伤员越来越多。
伯纳不得不更勤快的围着甲板查漏补缺，以免有鱼人突破防线。
他当然知道，单单只是在甲板上防守是一个笨方法，有祭司存在的鱼人族群，数量往往比普通族群要多得多，很有可能船员们会伤亡惨重。
更好的办法当然是击杀海中的鱼人祭司，那时候鱼人自然会溃败，但是——
做不到。
别说在这样的风暴之中，哪怕是风平浪静的天气，伯纳也不会愚蠢到跳入鱼人的主场刺杀一名海中的施法者，这和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早知道，应该在出发之前招募一名施法者的，这种情况，只有施法者才适合解决。”
后悔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伯纳压了下去，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反正船员什么的，只要有足够的钱，到处都招揽得到，而施法者...绝不能让那些玩弄魔力的家伙靠近那里。
“杀！”
他怒吼着，再次迎上疯狂的鱼人。
......
相比起甲板上的惨烈，船长室之中却安逸多了。
在两头倒霉的鱼人殒命之后，窗外剩下的鱼人在对大副的血肉大快朵颐之时被赶来的水手乱刀砍死。
危机仿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解除。
路克甚至有闲情倒上一杯威士忌——虽然他不爱喝，但不妨碍他倒一杯，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浪费了也不心疼。
乌娜隔着窗户盯着甲板，神色忧虑：“情况好像不太妙，伯纳号不会挡不住这些鱼人吧？”
“谁知道呢。”
路克慢悠悠的说道：“鱼人祭司这种生物我倒是没有接触过，从表现来看，至少是二阶的施法者。”
“如果是在陆地上，以伯纳先生的剑术，只要能够近身，还是有机会的，但是这里是大海...据我观察，他应该是没有冒着风暴跳下去的勇气。”
“那我们...”乌娜望向路克：“如果伯纳号沦陷的话，我们怎么办？”
“大概率会被鱼人们屠戮，然后分食殆尽吧。”
乌娜：“......”
这个人是怎么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的？
“开个玩笑而已。”
见乌娜表情过于紧张，路克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对付鱼人是伯纳先生的事情，显然他今天的运气并不是很好，不过，我看他虽然面色难看，但并不慌张，应该有底牌应对这种情况才对。”
“至于我们...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吧。”
“接下来的事情？”乌娜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路克先生的意思，是担心伯纳先生会对我们做什么？”
她顿了顿，道：“仔细想想，事情确实有点儿怪，为什么会有鱼人能够突破到船长室这么重要的地方，而且，大副明明就在窗外，仅仅只是面对几头鱼人，居然被拖住了——”
“乌娜小姐观察也很敏锐嘛。”路克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结合船长室的门被锁住，以及大副的行为，我很难不怀疑这是伯纳先生授意的。”乌娜说到这里，又露出迷茫的神色：“但是我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
“借鱼人的手杀死我们？不...如果这样的话，他完全不必做得如此隐晦和麻烦，这可是他的船！”
“而且，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只是想搭个船而已。”
“世界上的恶意，可远不止只有仇怨这一个源头。”路克笑道：“更多的来源，只是利益罢了。”
“利益？我们能给他什么利益？”乌娜不解。
“我也很好奇。”路克低下头，望向伯纳桌上的那张航海图，手指轻轻划过海图上面密密麻麻的航线。
“我可不相信伯纳先生让我们上船，乃至于救下躲在底舱的那些旅客，真的是出于善意...他表现得有点儿过于刻意了。”
“所以，他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乌娜神色一动：“难道是想要把我们当成邪教仪式的祭品？”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莽撞吗？”路克顿时失笑：“伯纳先生显然不是邪教徒，需要这么多人作为祭品的仪式，也绝不可能是他这样水平的人能够主持的。”
乌娜抿了抿嘴唇，本能的想反驳自己并没有路克先生想象得那么鲁莽，但是话没说出口，总觉得有点儿心虚。
“胡乱猜测没有意义。”
路克结束了话题：
“我想，伯纳先生不会吊我们的胃口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