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静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白川雪，另一种是其他所有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会说的蠢话，但在这所忍术学院里待久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今天课间，田中又在走廊上表演他的新绝技。这次他要把一个易拉罐变成蝴蝶——说实话，这种把戏在我们学校简直烂大街。每次有人表演，总会有一群人围着起哄，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哇，田中君好厉害！“

“不愧是忍术世家出身的人！“

“可以教教我吗？“

这些恭维话像是被录音机设定好的自动播放。他们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就跟便利店店员说“欢迎光临“时一模一样。但田中吃这一套，每次都得意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我注意到白川从旁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这边。不是那种刻意的无视，而是一种云淡风轻的专注于己——仿佛这些浮华的表演与她所在的世界压根不在同一个维度。

“嘿，白川同学，“田中马上换上他标志性的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要不要也来看看？“

白川停下脚步，礼貌地点点头：“抱歉，我要去图书馆。“然后继续走她的路。这个回应干净利落，既不显得傲慢，也不给人任何多话的机会。

“装什么清高。“我听见有人小声嘀咕。

课后的社团活动时间，教室里又热闹起来。女生们围在一起讨论最新的化妆品，男生们在比较谁家的忍术更厉害。这些对话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每天循环播放。

“诶，你知道吗？白川家好像很一般啊。“

“是吗？我以为她是什么名门呢。“

“装模作样的，整天一个人。“

“但是长得是挺好看的...“

我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突然觉得这些人像是在玻璃缸里的金鱼，以为自己游得很优雅，却不知道所有动作都被人看在眼里。

而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白川正独自看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她看书时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书本。偶尔会有同学路过想搭话，她也只是礼貌地回应几句，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种专注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静。就像月亮不会因为人们的赞美或是批评而改变它的光辉。

我曾经在社团活动结束后看到一个场景：当所有人都急着往热闹的商业街跑时，白川蹲下来照顾一只受伤的野猫。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也没有人会把这件事发到社交网络上。她只是默默地把猫安置在树荫下，放了些食物，然后离开。

这种不为人知的温柔，比那些刻意展示的“精彩表演“要真实得多。

有时候我会想，在这个人人都想出风头的地方，像白川这样独来独往的人反而成了异类。但仔细想想，到底是谁比较奇怪呢？是那个安静地做自己的人，还是那些忙着演戏给别人看的人？

放学后的练习场上，我又一次在练习基本忍术。这时白川从旁边经过，轻声说：“你的手势要放松一点。“然后就走了。没有说教，没有炫耀，就只是简单地说出她的观察。

这大概就是她的方式：不需要观众，不需要掌声，就只是静静地存在着。而在这个充满表演和喧嚣的学院里，这样的存在就像是午夜图书馆里的一盏小灯，不张扬，却让人感到温暖和真实。这是一种把时空放慢放粗的存在，坐在她身边时，我很少会想下一件令我头疼焦虑的事情，因为那些离我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