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吞下最大的那块蛋糕

阿塔华尔帕临死之前，曾诅咒皮萨罗不得好死，皮萨罗对此不屑一顾。随着印加文明的陨落，厄运还是降临到了皮萨罗身上。虽然他帮西班牙帝国立下了大功，但他并不是西班牙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就像当初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却仍然会遭到诽谤一样，皮萨罗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哥伦布的形象非常正面，只需略微打压；而皮萨罗更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刽子手，最好做完自己的事情就消失。

“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在欧洲历史上也不足为奇。由于皮萨罗在印加获得的财富太多，且本人抽成太高，导致查理五世不满。从最高统治者的角度考虑，除掉皮萨罗才是对帝国最佳的选择。于是，查理五世略施小计，就让皮萨罗的朋友、伙伴兼得力干将阿尔马格罗与其反目成仇。

随后，阿尔马格罗背叛了皮萨罗，皮萨罗用残忍的手段杀了阿尔马格罗。但阿尔马格罗的儿子又找到了一个机会，并于1541年6月26日带领叛军攻入了皮萨罗所住的宫殿。年迈的皮萨罗奋起战斗，杀死了两名袭击者，并用剑刺穿了第三人。但他随后就被刺中咽喉，跌倒在地，又被连刺几刀——在愤怒、痛苦与不甘中，皮萨罗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讽刺的是，据说皮萨罗死前还在用自己的血在地板上画十字架，向上帝求援——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也只会把皮萨罗这种角色安排到地狱吧。或许皮萨罗死到临头才终于明白，自己虽然能决定很多印第安人的生死，但也只是查理五世手下的一条猎狗，打猎结束之后随时可能被宰杀。

皮萨罗虽死，西班牙帝国还在继续壮大。在屠刀、病毒与神父的开路之下，西班牙帝国在美洲获取了三个层面的巨大收益。

第一个层面是土地收益：西班牙获得了大量殖民地。

从1535年开始，西班牙便为管理美洲殖民地而建立了四大总督区：新西班牙总督区（首府墨西哥城）；秘鲁总督区（首府利马），管辖整个西属南美；新格拉纳达总督区（首府波哥大）；拉普拉塔总督区（首府布宜诺斯艾利斯）。

巅峰期的西班牙帝国，在美洲的殖民地从北美的加利福尼亚到中美洲的加勒比海，再到南美洲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纵贯整个美洲大陆。

第二个层面是物质收益：西班牙帝国通过海外殖民掠夺了大量金银。

在西班牙殖民美洲期间，墨西哥与秘鲁等地相继发现了金矿和银矿。16世纪末期，白银的开采量多于黄金，而秘鲁的白银产量几乎占殖民地出口量的三分之二。依靠这些美洲的金银财宝，西班牙帝国一跃成为当时欧洲最富有的国家。当时欧洲国家与东方国家处在正常贸易中，黄金和白银大幅流出——主要用于购买香料、丝绸、瓷器等，可以说是苦不堪言。但西班牙通过殖民掠夺，弥补了自己国家的贸易亏空。

第三个层面是贸易收益。

由于西班牙殖民者的屠刀和病毒的杀伤力太强，美洲的印第安人数量大幅减少。西班牙人为了开发殖民地的资源——贵金属、蔗糖、棉花、烟草、咖啡、燃料等，开始从非洲贩卖奴隶以从事种植和开采，导致非洲人开始了长达几个世纪的悲惨生活。

西班牙用自己的农作物和家畜，以不等价的方式换回殖民地的资源。而这一切商品的运输和贸易，全部由西班牙帝国垄断，其中所产生的巨大利润让西班牙帝国逼近世界巅峰。

在查理五世的统治下，西班牙帝国蒸蒸日上。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便是查理五世统治下的西班牙帝国把大航海模式推向了极致，分到了大航海时代最大的一块蛋糕。然而在查理五世之后，巅峰期的西班牙帝国仅在短短的半世纪内，便出现三次财政破产。为什么会这样？

究其原因，西班牙帝国并非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其运作方式和价值观都极为扭曲，因此在走向巅峰的途中，也埋下了衰落的伏笔。